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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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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澄脱离危险,男人没有及时去确认她是否受伤,反而先绕着翘辫子的黄毛和昏迷的乌宝,不紧不慢转了一圈。

他表情冷淡,猜不出在想什么,片刻后才走到了女孩面前。

两人无言对视,男人忽然出手,一耳光扇在了尤澄脸上。

这一巴掌丝毫不作假,耳光声音响当当。

女孩左脸陡地一偏,五个手指印浮现,飞快红肿了起来。

别说当事人了,连邵揽余都未反应过来,面容怔然了一瞬。

尤澄缓慢捂住脸,表情傻了一样,茫然瞪着眼前人:“……方牧喜,你打我?”

名为方牧喜的男人,眼底浮现浓烈的失望,训斥道:“我打你,因为你根本没拿自己当人。”

“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尤澄扯嗓子尖叫起来,本就说不上好看的五官,变得更加难以形容。

“你又好到哪里去了!你这个畜生!白眼狼!你去捧那帮畜生的臭脚,给他们卖命当狗腿,你和他们一样都是该死的畜生!”

她口无遮拦骂着,情绪失控,手上又抓又挠,肆无忌惮撒起了泼。

方牧喜不跟她闹,强硬禁锢住瘦弱的肩膀,手绕到颈后一敲。

尤澄立时哑火,目光一呆,身体瘫软进了男人怀里,失去意识。

方牧喜将她扛上肩,另一只手拎起旁边的乌宝,把两人一前一后丢上机摩。

戴好头盔后,他对邵揽余道:“明早八点,城口关卡,会有人送通行证过来。”

语毕,摩托车如同来时那样,又高调地轰鸣而去,结束了这场兵荒马乱的闹剧。

费慎和邵揽余互看几秒,心照不宣走向吉普,分别开门坐上去。

引擎发动,刚还显得“热闹”的现场,很快只剩下黄毛一具孤零零的尸体。

汽车开出许远,车内至始至终无人出声,略显沉闷的气氛蔓延。

邵揽余一遍遍用纸巾擦手,从手腕到指缝每个地方都不放过,仿佛沾了什么不得了的脏东西,非要把皮肤擦破才肯罢休。

费慎表面上认真开车,余光却静悄悄注视。

期间多番欲言又止,直到看见邵揽余擦完手,拿出了风衣里的药片。

药片之前洒了不少在地上,尽管捡回了一部分,但还是有许多沾上灰尘,弄脏了。

邵揽余将所有药片倒进掌心,挑选出最干净的五颗,一股脑吞进嘴里,剩下的全扔出了车窗。

费慎终于开了口:“你这药能这么吃?”

他问得不太客气,话语里带了点数落的意思。

“不能,”邵揽余格外诚实,“没有密封袋,过两天就会坏,吃了总比浪费好。”

费慎一时语塞。

也不是认识一天两天了,却总能被对方理直气壮的样子噎到失语。

他冷漠无情说:“要是吃死了,死前记得把剩下的佣金给我。”

邵揽余隐约笑了一声:“你这么尽职尽责,少不了你的。”

费慎没接话,好像懒得再搭理他。

又是片刻的寂然,轿车驶过一片枯树林,飘落的枯叶沙沙作响,邵揽余无故连名带姓喊了他一句。

“费慎。”

费慎眼睛看着前方,嘴上说:“怎么?”

“早上在饭店门口,那女孩从你手上跑了,”邵揽余平静道出,“你是故意的。”

尤澄是抢劫碰瓷的惯犯,可碰上接受过正规训练的雇佣兵,那点手腕压根不够看。

能轻易从费慎手里逃脱,并非她有多大本事,而是有人故意放了水。

被如此当面质疑,费慎神色不见心虚或慌乱,从善如流道:“故意放走她,又累死累活追上去,我有什么好处?”

“那得问你自己。”

邵揽余没选择挑明,继而又问了一个问题:“为什么不杀他们?”

两把枪都在费慎手上,他却只用来威胁和限制敌人行动,唯一死了的黄毛,还是邵揽余亲自动的手。

费慎答得很是随意:“他们全死了,你的通行证就没着落了。”

邵揽余转头,语气是极少有过的严峻。

“我希望你认真回答我。”

费慎没有预卜先知的能力,不可能事先知道通行证被消了磁,更不可能猜中后面还会来个方牧喜。

换作正常人思维,他早该在黄毛动手前就开枪射杀了。

费慎沉默了会儿,淡淡说:“没必要,都是为钱而已。”

边境线上草菅人命的暴徒,和受命执行任务的雇佣兵,本质上没有区别,都是为钱而已。

如今的世道,活得最艰难的不是穷人,而是拥有最后一点良知的正常人。

费慎不得不承认,当举枪对准尤澄她们那一刻,自己确实动了恻隐之心。

生活在朝不保夕、穷凶极恶的地方,得不到谁的庇护,除了同样变成恶人,好像也没有其他能活下去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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