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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6)(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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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悬崖峭壁上固执挺立的野草,尽管绝望,仍然不放弃希望。

我带你逃跑。

在谢迟看不见的地方,他身前的少年早已泪流满面,哽咽无声。

好。

旧时语(四)

残酷往事被再度翻出,但故事中人却似乎只将它当做寻常。喻见寒语气平淡,他嘴边甚至还挂着浅笑,但越冷静的讲述,却越是在谢迟心上磨着钝刀

亲眼看着自己被至亲至信背叛,该是有多绝望。

谢迟认真道:不想原谅,就不用原谅。

与其假装无事发生,维护虚假的其乐融融,还不如坦诚地将这根刺彻底拔出。

喻见寒看着他,神情有些释然,脸上的笑意终于真切了几分。他垂眸,小心地收好了那枚剑坠。

阿谢,我也是这样想的。

不该原谅的,就不必原谅。

朝阳终于从群山簇拥中冉冉而升,金色的晨曦慷慨地铺满了云海,终将荡平一切的污浊阴霾。

接近晌午时分,谢迟与喻见寒终于回到了徽州城内。

但很不巧,他们刚一入城,喻见寒便被一名承昀宗的弟子寻到。那人带来了承昀宗的密信,说是掌门急诏,同喻剑尊有要事相商。

喻见寒收了承昀令,他脸上有些愧色,歉声道:阿谢,你先回福聚楼,我办完事便赶回来。

谢迟挥挥手,不在意道:没事,不用那么着急我刚好还想在徽州多逛逛呢。

想必等你回来时,我已经摸清了徽州名景,到时候再带你去,就定不会被人诓骗了!他的语调微微上扬,语气轻快。

与喻见寒告别后,他孤身一人回了福聚楼,但心情一直保持着一种微妙的欣喜在这个世界上,他又多了一位能完全交付信任的朋友。

许多的事情,他甚至从来没与他人提过半分,可如今却尽数向那人倾吐了。以心换心,他同样也得到了喻见寒的坦诚相待。

信任,与被信任这是当年林郁与温秉言都不曾给予他的,如今他却误打误撞地将珍宝抱了满怀。

这种愉悦一直持续到他回到福聚楼。

正值晌午,徽州最大的酒楼中宾客满座,喧哗热闹。谢迟一回到酒楼,眼尖的小二便迎了过来,他忙不迭地将白帕将肩上一甩,殷勤道:客官,您回来了!

他招呼谢迟往楼上走,解释道:另一位客官在出门前特意交代过,吩咐我们提前定了三楼的雅间,也先备好了菜

小二往四周张望一番,有些不解:怎么就您一位呢?

谢迟暗自惊叹喻见寒的事事周到,心情莫名又轻快了不少,他笑道:他有事先离开了,之后会回来

小二一桌客人拉长了语调,正不耐烦地招呼着。

谢迟见小二有些为难地瞟了那边一眼,客气地笑了笑,宽慰道:三楼雅间是吗?你先去忙吧,我自己上去就好。

多谢客官!小二感恩戴德道了谢,忙往那桌赶去,嘴里不忘连声应着哎,来了来了。

谢迟收回了目光,却不经意地看到了前方那个熟悉的身影。

来人身着白绸承昀宗弟子服,衣衫形制简单,纹路素朴,但穿在他身上,却从骨子里透出了一种与凡尘俗人格格不入的高雅气质。

就像是满目污浊中,矜持玉立的清莲。

谢迟只觉这种感觉莫名熟悉。不知为何,他的心骤然漏跳一拍,似乎涌上了一丝极其隐晦的,不好的预感。

但他却没有细想,临清越毕竟是喻见寒的徒弟,定然不可能存什么恶意。

只是那人一直含笑注视着他,也不知看了多久谢迟掩去心底的异样,微微对他颔首。

他本身就不善与旁人交流,对于这种场面,最多只能尴尬地点头示意,然后端好高冷的架子,迅速离开。

而且冥冥之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催促他尽快离开。似乎只要再多留一刻,就会有什么极其糟糕的事发生。

在临清越与谢迟擦肩而过时,他脸上的笑意半分未动。

那份谦和,就像是牢牢覆在他脸上的面具,在经年日久中早已融入了骨血之中,变不了更摘不下。

但如今,他眼里却涌起了真正的,狩猎般的欣悦。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猎物的背影,带着高高在上的嘲弄。

终于,在谢迟竭力想要忽视身后的视线,步履匆忙地踏上了几级台阶时,他背后突然传来了一声极其熟悉,几乎熟悉到让他浑身战栗的呼唤。

谢迟。

隔着嘈杂喧闹的人群,谢迟却清晰地听到了那句话。

一瞬间,就像是被重重杵入铁锤一般,他只觉脑海中嗡然作响,所有的喧哗音像是潮水般骤然褪去,除去隐约的杂音,他只能听到自己微微紊乱的心跳

那是林郁!

谢迟怔然转身,他浑身的血液几乎在一瞬间被抽空,不可置信、慌乱无措、欣喜异常种种情绪在他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一时间,他竟然翕动着唇,不知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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