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1 / 3)
“为何会觉得我性子好?”他问。
卿晏心道这还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他就拿眼前的事举例:“我们萍水相逢,素昧平生,你却在我危难之时出手相救,还给我熬姜汤、烤兔肉,难道还算不上善良体贴?”
津哥沉吟半晌:“这样便算是性子好了么?”
“这样还不算性子好么?”卿晏心道这人难道是个完美主义者?昨日未将马队中的所有人全都救下便心生自责?
但也不像啊。他看着挺淡然的啊。
“别说我了,”津哥忽然道,“说说你吧,你什么都不会,族人和道侣为何会放你来北原找寒金果?”
卿晏“啊”了一声,道:“这事说来话长,我现在……没有族人了。”
原主的少爷身份是假的,自然,千鹤门的那些人都已不是他的族人了。
津哥抬眉:“也没有道侣么?”
“呃……”卿晏想到原主身上原来的那笔糊涂桃花债,江明潮这时候,应该已经和苏九安成完亲了吧,“原来是有的,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了。”
“原先的道侣跟别人成亲了,所以我现在跟你一样,是一人吃饱全家不愁。”
说着,他又咬了口兔肉,扬唇冲着津哥毫无防备地笑,那淡红的唇吃得晶晶亮亮,带着油光,唇边浅浅地凹下去一个弧度,竟有笑靥。
“我跟你不一样。”津哥从袖中掏出一方巾帕,递了过去。
卿晏谢过,拿帕子胡乱擦了嘴:“嗯?”
“我来北原是因为从前杀孽过重,如今折罪修行。”津哥摩挲着腕上的檀木佛珠,声音清清冷冷地传来,如同夜色里的凉雾,“救你是我分内之事,不必谢我。”
“至于道侣么,不是不想找,而是找不到。我是罪孽深重之人,自然配不上别人清白之身。”
杀孽?卿晏捧着兔肉,微微蹙眉,有点困惑。
一般来说,杀过一个两个人,会用到杀孽这么严重的词吗?卿晏觉得要么是津哥夸大其词,要么是津哥语文没学好。
“不会吧?”卿晏有些迟疑地问道,“你杀过很多人么?”
这人看着怎么也不像是手上沾满血腥的样子,恰恰相反,倒是一副世外仙人,身不染尘的模样。
津哥垂着薄薄的眼皮,拨动了下火堆,并未再接这个话题,只是道:“兔肉要凉了,快吃吧。”
“……哦。”
卿晏低头咬着兔肉,有点讪讪地,留心观察对方的神色,感觉像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禁忌话题。
可是这个话题分明是津哥先提起来的啊……他说错话了么?问了什么不该问的么?
夜逐渐深了,在这荒凉无垠的雪原里,夜间更加寒凉彻骨,一阵冷风横扫而过,瞬间将人洞穿,冻进骨头里,连卿晏的厚毛衣服也一点儿不顶用了。
“阿嚏!——”
卿晏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抬手揉了揉鼻子,觉得身上的温度正在被风迅速带走,冻得瑟瑟发抖,又止不住地咳嗽了几声。
“冷吗?”津哥侧过头,垂下的长发将侧颜半掩,摇晃的火光在他冠玉般的面容上明灭闪烁,添了几分温柔,“是了,你有寒疾,格外怕冷畏寒些。”
他看向卿晏手中的兔兔骨头:“吃饱了么?”
“饱了。”卿晏乖乖点头。
“那便早些进屋里睡吧。”津哥道,“你身体还未完全痊愈,要好生休养才是。”
卿晏非常听话,在别人的地盘上当然要接受安排,进了屋内,到炉火前烤了烤自己,方觉僵硬的手脚渐渐有知觉、暖和了起来。
吃饱穿暖,卿晏渐觉舒服,轻轻眯起眼,确实生出了几分困意。
他侧眸看向床铺的方向,突然发觉,这整个屋子里只有一张床榻。
若他睡了这张床,那津哥睡哪里?
虽然从昏迷中醒来时,他便是躺在这张床上的,但那时候他毫无知觉,现在他醒了。
他是客,不能反倒占了主人的位置吧?就算主人慷慨,主动让给了他,他也不能这么心安理得地接受吧。
这么想着,卿晏重新走回门边,挑开那金灿灿的寒金果门帘,推门往外看,见津哥将那堆火熄灭,地上只剩一堆橘红色的灰烬,他赤足绕过,脚步的方向像是要离开山间小屋往外走。
“津哥。”卿晏赶忙出声叫住他。
津哥顿了一顿,微微侧过头:“怎么了?”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啊?”卿晏问道,“你不睡觉休息么?”
津哥道:“只有一张床,你好生休息。”
卿晏听这话,心想果然没错,就是他占了对方的位置,津哥才不得不离开,没地方睡的。
他越发愧疚,道:“只有一张床,该你睡才是。你愿意收留我,我已是很感激了,我打地铺就好。”
津哥转过身,往回走了几步,也进了屋。他反手合上了门,卿晏跟着他也进来了,刚被炉火熏得红润的面色,被夜风一吹,又没了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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