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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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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蘅揉着自己的衣袖,道:“我明白了。当年的姜牧是被陆家人骗去的。是陆家人假冒陛下之名写信向姜牧求救,只为了把姜牧骗去纪央城,将叛贼的污名推给他和太后,最后陆家人继续明哲保身。就算陛下心有疑虑,但无奈证据确凿,加之陆家人余威尚在,陛下没有旁的路可走。”

没有旁的路可走,所以太后自戕了,姜家满门抄斩了,而梁兰清是这场叛乱中唯一一个带着真相活下来的。虽然不知皇帝这点恻隐之心来自于何种原因,总归是将真相留在了这个世间。

梁兰清轻笑:“陆家人输了,向皇帝奉上了一半兵权。比起硬碰硬与陆家人死磕到底,这无疑是个最折中的法子。所以我很能理解皇帝这些年的隐忍。当年的事就是一笔糊涂账,这火烧对了才能将沉疴消个干净,若是烧错了,恐将自己烧尽。慢慢耗,最安心。”

她选择了原谅皇帝,却将自己困在琅州。

这样的女官,不该在史书上留下那样的名声。

这些事都是心照不宣的,可真正在这里听她讲起,又觉得分外残酷。

闻澈一时无言,心中隐痛。

不想再提这些事,梁兰清忽然问及:“阿澈,你为何忽然来此?我记得元姑娘说过你有事要忙啊……”

“……”

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总不能说自己才将元蘅哄好了。

闻澈道:“她……跟您提过我?”

梁兰清挑了眉:“是说过你是家中的……”

“梁夫人!”

元蘅急忙打断了她的话。

梁兰清意会地笑了一声,然后起身道:“今夜太晚了,有话明日再谈。”

她人前脚才走,闻澈就将元蘅的去路拦住了,小声问:“我是家中的谁啊?”

争吵

见元蘅别过脸不肯看他, 闻澈想要抚摸她鬓边碎发的手停在半空,微微抬起她的下颌,见她并未回绝, 才试探着抚至她的唇角,轻声重复:“我是家中的谁啊?”

“家中恃宠而骄的‘皎月’。”

元蘅去踩他的脚。

就是恃宠而骄才贴切, 不然方才还只会扑了人就跑, 现在得了句好听的,竟又粘着人不肯走了。

皎月, 宋景的那只惯会捣乱的猫。

闻澈倒是很认真地思忖了‘皎月’的模样, 轻轻笑了一声, 眼神在落在她的鼻尖上, 小声道:“我有‘皎月’那么好看么?既然好看, 能让你消气了么?”

提起好看, 元蘅忽然想起了容与的模样, 开口故意气他:“容与那张脸倒是不错,就是不知你还能否找到那张面皮?找得到就消气……”

这回换他气恼了。

才漫出来的一点柔情蜜意被此人一句话全给塞了回去。

他手中施力, 捏着元蘅的下巴迫使她抬高,然后与他对视, 眸中的那点不高兴全都涵在里面了。他就是要她瞧清楚。

“你喜欢那张脸?”

“起初是。”

“我不准。”

闻澈酸得要死。

哪里知道他惹了她生气, 还得将那副易容之貌找出来才能哄?这算什么奇耻大辱, 她难不成只喜欢那张脸?

还起初是,起初也不准!

可他在元蘅面前, 终究只能撑这一口气,没一会儿气势就弱了下来, 语声可怜近乎祈求:“那, 那张脸和我,你定然更喜欢我多一点, 对不对……”

“撒娇精,不喜欢。”

明白她口是心非,闻澈还是被一句“撒娇精”哄得满意了,伸手揽了她的腰,一拉一扯之间将她抱紧在了自己的怀里,然后笑了:“说好了明日听我解释,今夜太晚了,早些睡……”

说完他又补一句:“让我在这里睡,我睡另一张榻,行么?”

元蘅没挣他的怀抱,反而颇为自得地仰面看他,然后不咸不淡道:“你怎么还得寸进尺?”

“元大人胸襟宽广,给个尺又怎样?你怎么舍得把一个伤患扔出房去啊?”

看着他比她高出的身量,元蘅甚至在心里盘算了一会儿,确认确实没有法子扔出去之后,指着窗边那张小木榻,道:“睡这儿。”

闻澈自认没什么特别的优点,唯独就是见好就收。

榻上的小枕不够软,枕上去不免脖颈酸痛。但是比起奔波这么久没能得到安眠来说,眼下能与元蘅共处一室中这般对望已经足够令他松缓下来。

隔着屏风依稀可见她换衣时的朦胧的身影,瞧不清楚,但亦能让他回想起那头长发滑落在手心时别样的触感。

“好看。”

屏风后之人羞恼:“闭上眼睛。”

被细细吻过之时的冲击远不及被人这么隔远了看,若是能看,只怕元蘅的脖颈又要成绯红色的了。收起唇角散漫不羁的笑,闻澈背过身去,将自己的外衣叠好枕下,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换衣声。

声音静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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