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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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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烟屿道:“去年大理寺收监被判处流刑的囚徒,何日上路。”

薛表叉手回话:“回太子殿下,后日即可上路,最远流刑岭南。”

宁烟屿瞥眼江拯,江拯滚圆的浑浊老眼,震惊地看着商量他去处的两人。

“小人不要流放,殿下饶命呐!小人这身子骨,吃不准在半路上就横死了。”

宁烟屿神色澹宁:“那更好了。”

“……”

江拯委屈地噙着泪花,一声也不敢叽了。

薛表疑惑:“不知殿下要流放江拯到哪儿去?”

宁烟屿道:“以舅掠甥,触犯律法,该除衣沉塘。孤近日杀生太多,不想手里再添人命。”

江拯急忙点头,不想添人命好啊,太子殿下大慈大悲,大仁大德!

“是的,是的啊,我没动师暄妍的,小人最多只是动了邪念,我没有犯律法,这不能算犯律法!”

宁烟屿持剑一扫,剑在鞘中,威力更甚,一击敲过江拯的一条腿髌骨,霎时,那骨头便四分五裂,险些碎作了齑粉。

江拯已经嚎不出来了,哑着嗓子,痛苦得青筋暴涨浮露,蜡黄的老脸憋得紫红。

“将这人,刺配流刑,发入岭南挖渠。”宁烟屿轻哂。

薛表立即想到,太子殿下看似仁德,留了江拯一命。

但且不说,以江拯这副破烂的身子骨能否平安抵达岭南,就是抵达了岭南,也要充作徭役苦力,工长对干活拖沓的人,向来都是严刑拷打的,江拯断了胳膊伤了腿,只怕日日都要挨上几顿毒打。

岭南那地界瘴毒环绕,外地人极易水土不服,他要日日挨打,新伤添旧伤,大抵也活不了太长了。

薛表拱手道:“臣立刻去办。”

江拯的一双大眼瞪得宛如铜铃,喉咙也哽住了,想了想自己被流放岭南的余生,终于一股血流往脑袋顶上窜,脑袋往颈侧歪了过去,再度晕迷。

率卫熟练地端了水来泼,宁烟屿道:“不必了,让他晕着吧,说不定一觉醒来,人就在前往岭南的路上了。”

率卫退下。

薛表再一次抹了抹脑门上的汗珠,心忖幸好得罪了太子的人不是自己。

要真按律法把江拯沉塘了,倒还给他痛快了,如此折磨,料想非常人所能领受。

师暄妍刚照料完柳姨娘回来。

上次宁恪拿来了许多契书,她细细地打理了一遍,这契书里有许多房契,譬如太子殿下在长安便有两座私产,这行辕只是其中一处,另还有一间与君子小筑规模差不多大小的别业。

师暄妍去观察过,别业通风向阳,无论四季,光照都能充足,而且环境清幽,无车马喧哗,适宜养病。

别业离行辕只有两条街的距离,相隔不远,师暄妍将柳姨娘安顿在别业之后,又喂她喝了些药,回到行辕来,已是黄昏。

残阳如血,铺于行辕花池中,半池瑟瑟半池红。

水中锦鳞游泳,激起玉珠四溅,一簇簇散落开去。

画楼春早,一树桃花笑。

师暄妍上汤泉房浸泡了片刻,算时辰,宁恪差不多要回了,她从汤泉房中出来,身上穿着梨花色缠枝葡萄银线暗纹的寝衣,步行回寝居。

春光明灭,少女的裙摆漾在晚来雾气之中,似神女飞扬的拂尘。

穿过翩跹花雨,来到寝房,蜡烛已经点上,屋内烛光染晕,照映四周。

乌木鎏金宝象缠枝罗汉床旁,绿釉狻猊香炉里燃着雪中春信香,香气恬淡,悠宁,如于恻恻轻寒翦翦风中,乍窥见梅尖凝雪,不胜温暖欣然。

在灯下暖光的围剿里,男人侧身向案上,正在拨弄棋笥里黑白棋子,眉目沉凝。

棋子在修长光洁的指间被弹拨着,动静伶仃。

师暄妍大约能察觉到男人眉眼间的不郁之色,想来,应是为了近日长安城中屡屡异动的蕃商,她不敢打扰他沉思,正打算轻轻悄悄地路过。

宁烟屿早已察觉到少女的鬼祟,待她蹑手蹑脚地路过之际,横眉,压下眼底的沉晦:“太子妃。”

好端端,怎会这么叫她。

师暄妍顿感毛骨悚然。

诧异地一回头,只见宁烟屿将指间的白子投入檀木棋笥里,微微蹙眉,今日像是因她而不快。

可师暄妍也不记得自己哪里招惹了他。她在师家做的一切,包括殴打江晚芙,都事无巨细地向他交代了,她还特意问过他,若是她因此得了一个飞扬跋扈的名声,对他可有妨碍。

但他说没有,她只管跋扈,若连太子妃都抱冤受屈,只会教人以为储君仁糯可欺。

“殿下有事吗?”

师暄妍挤出发干的笑容。

手指被他遽然间拽住,师暄妍娇呼了一声,软绵绵的身子折如杨柳,一瞬便落入了他的怀抱之中。

太子殿下视线一错不错地看着她,瞳眸幽深,藏着她看不懂的莫名的情绪。

师暄妍抬眸,细声细气:“我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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