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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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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算一壶好酒,但也是他亲爱的岳父所赠之饮。酒馆那里已经欠上好几壶的酒钱了,虽则老板爽气,允了他过些时日再还,但若是再欠上几壶,脸皮厚如刘邦也觉得不太合适。

今日共饮的是沛县县吏夏侯婴和狱掾曹参,他俩和刘邦交好多年,今日得了闲,三人便相约酒馆。

过了晌午后,酒馆不过只有寥寥几人,三人酒后上头,便开始感叹阔论,互相吹起牛来。

天幕正是在这时出现的。

在酒精的作用下,另外二人见此异象,又惊又惧,反而在刘邦几句戏言下朗声大笑。

“醉罢!醉罢!桌上的圆盘竟也能飞上天花板!”

曹参酒醒了一半,他细细端详着天幕中清晰的陶俑像,嘴皮子都不利索了:“这……这是皇陵?我听狱中曾被征徭去骊山的犯人说过,始皇陛圣上的排场大到尔等不敢想象,千万陶俑塑立,挖的坑有几个乡里那么大!”

“你莫不是昏头了,皇陵远在骊山,咱们沛县在另一头哩!”刘邦打趣道,酒醉的他趴在方桌上,根本不抬头细看天幕。

夏侯婴将刘邦整个拽起来,直直对上天幕,“季兄,你才是要醒一醒。”

同时,祁衡的导游画外音也源源不断地飘进他的耳朵。

什么“秦二世而亡”、“赵政吕政”,皇家密辛在三人面前徐徐展开。

曹参夏侯婴二人还沉浸在大秦即将覆灭的震惊中,刘邦忽地一击掌:“皇帝老儿家原来也会搞这些花边的趣事,继续继续!”

他甚至还再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就着剩下的那点儿小菜,听得津津有味,仿佛听得是什么村头八卦。

等再听到赵高用咸鱼掩盖尸体时,他甚至绷不住表情噗嗤笑了出来。

曹参连忙观察四下无人,酒馆里只有这一桌客人,老板也在后院帮厨,才放心下来。

他扯了扯刘邦的衣袖:“季兄,慎言,虽不知此为何物,然所议皆为始皇帝陛下之事,按秦律……”

“非也,”刘邦一挥手,十足的自信,“我等远在沛县,这里也没有旁的人,你我三人还会互相检举不成?正所谓天高皇帝远,猴子当大王,县令老爷都能把皇土的税钱偷进自己口袋了,哥一个吹吹牛又何妨?”

这话说得在理,此时的秦朝已是吏难深重,中央一切亲力亲为的审查使得律法运行不再像最初那样被奉为圭臬。

所以刘邦根本不怕这些话听了就会被捉去,何况他好带也是个亭长。

夏侯婴微微蹙眉,总觉得这块骤然出现的天幕……怎么看怎么怪啊!这不符合生活常识!

但是酒精的运转下,三个人没一个人提出什么有用的论调。

他们心想着,总不能这块凭空而现的大圆盘,还能把秦始皇从咸阳搬过来吧!

当天幕赞叹完秦始皇的功绩时,刘邦还当这是说书,从袖口摸出一枚半两钱,朝虚空一丢作势要打赏,然后高声赞道:“大丈夫当如是也!”

曹参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刚刚刘季是不是扔了一枚半两钱,怎么半空消失了?

是喝酒喝到两眼眼昏花了罢!他这样自我安慰道。

没有人注意到,一条小小的弹幕悄然发送。

——直到天幕说到“西汉高祖刘邦”,此三者嘻嘻哈哈的氛围才骤然改变。

刘邦刚举起来的酒碗一个松手,“砰”地摔碎在地上,碎片一直崩溅到夏侯婴的鞋履上。

夏侯婴顾不得脚边的陶碗碎片,他伸出一只关节硕大的指节,掏了掏自己的耳朵,然后看向曹参。

“我耳朵没问题啊?”

“我也听到……高祖刘邦?”

“那我真没听错!”

“真把大秦给反啦?”

二人齐齐转向旁边酒已经全然醒了的刘邦,异口同声道:“季兄?既姓刘,莫非……”

刘邦搔了搔头皮,半晌才憋出一句:“我同族?”

这话说出口,他自己也不信的。刘邦虽然从来一副乡里泼皮模样,从前也不做什么正经营生,但是脑子确实比谁都转得快,和朋友们耍嘴皮子次次都能占上风。

他酒一惊醒,便意识到这天幕的存在是某种神迹,根本不是自己方才迷迷瞪瞪以为的说书把戏。

天机不可泄露,这样的神迹降临,意味着他多半是故事里主人公。

西汉高祖,正是日后的自己!

这事儿可太大了,虽然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而且如何谋划也是日后的事,但得先将这两个好友对付过去——不是他不相信二位哥哥,只是现在都还没到不得不反的时节呢,谋逆之罪要是真被举报了,便全完了!

刘邦顺着刚刚的窘态,直接弯下腰去,捂住肚子,哎呦喂地叫了起来。

“腹中剧痛!对不住了,去去便回!”

话音未落,刘邦已然从长凳上一跃而起,奔着茅厕而去。

秦朝尚还没有三十六计,但刘邦深知——屎遁为上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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