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2 / 2)
御前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冯妃离去的一刻钟之后。
张德恭瞪大了眼,忍不住地腹诽,冯妃娘娘是疯了不成?
皇上今日才给仪嫔晋了位份,您就去折腾仪嫔,这是在打谁的脸?
张德恭不敢隐瞒,他拦住要进殿奉茶的宫人,自己端着茶水进去,时瑾初瞥见他时,就撂下了笔,挑眉问:“什么事?”
张德恭立刻低头,将冯妃处罚仪嫔一事禀报了上去,他呐声:
“冯妃娘娘让仪嫔跪上一个时辰才许回去,仪嫔应当还在跪着呢。”
他话音甫落时,时瑾初脸上的笑意就消失不见了,他掀了下眼,眸底情绪如覆霜雪,张德恭看得一凛。
时瑾初径直起身,撂下一句:
“她既然这么懂规矩,便派人去请她,也让朕长长见识。”
暖阳热烈,晒在人脸上居然有一股刺疼,邰谙窈跪得很好,如白蓉说得那般,腰肢脊背挺直,轻微垂首,唯独腰腹和腿根酸疼,这处是一条小径,但也是众多宫殿的必经之处,来来往往的行人众多。
宫人快步掠过,离得远远的,就低服下身子,然后迅速离开。
邰谙窈仿佛还能听到细微的议论声。
和宫人相比较,其余妃嫔要大大咧咧的多,打量过来的视线似乎颇为灼人,落在人身上有点隐隐作疼,邰谙窈垂了垂眼,袖子中的手帕早褶皱得不成样。
姚美人来得不早不晚,她越过周嫔快步过来,一柄油纸伞直接遮在二人头顶,话音焦急:
“这么热的天,跪上一个时辰可得了?”
四周隐隐看戏的众人哗然,没想到姚美人居然敢在这个时候站出来。
周嫔也一脸震惊,没搞懂姚美人在做什么,她忙不迭上前,拉了一把姚美人,想将人拽回去,压低了声:“你疯了?!”
冯妃和良妃斗法,惹了皇上不喜没错,但她一个二品娘娘,想要为难姚美人却是再轻易不过了。
没瞧见仪嫔的下场摆着这里么。
周嫔没拽动姚美人,她无语,但还是和姚美人站在了一起。
她瞥了眼狼狈不堪的仪嫔,也没能说出什么落井下石的话,这宫中的消息瞒不过人,冯妃说得再冠冕堂皇,也掩不住她故意磋磨仪嫔的事实。
周嫔心底嘀咕,这仪嫔也是多灾多难。
前日才被揪出谋害她的凶手,今日就被良妃牵连地跪在这里。
这一顿折腾下来,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阴影遮下来时,邰谙窈也是一怔,她意外地抬头,头低得久了,抬起来时不由得有股刺疼,对上姚美人担忧焦急的眼神,她扯了扯唇,脸上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叫人看得触目惊心。
她想说点什么,嘴皮子才动了动,整个身子就忍不住一阵晃动,她眼前一黑,再撑不住身体,栽在了地面上。
“主子——”
“仪嫔!”
击掌声恰时传来,众人倏然一惊,忙忙退到边上服身,时瑾初从銮驾上下来,他未看四周行礼的妃嫔,径直走到女子跟前,待看清邰谙窈的模样,她狼狈得有点不堪入目,时瑾初眼底情绪立时冷沉下来,脸上寒霜遍布。
张德恭没敢耽误,立刻让人去请太医。
姚美人默不作声地退到一旁。
邰谙窈也听见了击掌声,她艰难地双手撑地,准备起来行礼,下一刻,被人直接打横抱在怀中,声音冷凉传来:
“别动!”
毫不掩饰的怒意。
邰谙窈仰起脸,风吹过,她轻颤抖着身子,除了双黛眉,她的脸和唇都透着奄奄一息的苍白,她没被这一声怒意吓到,而是蓦然红了眼,她杏眸挂着泪,一滴一滴地往下砸。
她一言不发,却是哭得很凶,泪水砸在时瑾初衣襟处,仿佛顺着血液嵌入心脏,将情绪如同热油沸腾,不可抑制地渗出些疼意。
时瑾初抱着她转身上了銮驾,撂下一句:
“让她来闻乐苑。”
在圣驾离开后,四周妃嫔才觉得喘得上气,周嫔站起来,她恼了眼姚美人:“瞧你,白做好人。”
周嫔想到圣上从来到走都只看得见仪嫔一人的场景,不由得阴阳怪气道:
“人家有皇上心疼呢,需要你好心么!”
姚美人哭笑不得,拉了拉她的衣袖:“周嫔。”
姚美人朝闻乐苑的方向看去,低声:
“我只是觉得她也是倒霉。”
周嫔轻哼了声,但到底没再说什么,她顺着姚美人的视线看去,再想起圣上临走的话,有点跃跃欲试又有点迟疑:“你说,咱们要不要跟着去凑个热闹?”
瞧皇上的脸色,冯妃这次或许是又要吃个挂落。
想至此,周嫔掩了掩唇,觉得冯妃是何苦来哉?一出来就惹是生非,不是自找皇上厌烦么?
姚美人眼神微不可查地深了些许,她浅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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