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怀风回过神:“……没什么。”
凌尘看着那几缕随戚怀风心意腾起的幽火,有些疲惫:“这里要被你烧光了。”
毕竟是他和徒弟一起待了半个月的地方,多少留了些回忆。而且这是他一手盖起的洞府。如今忽然变成这副废墟,凌尘本就糟糕的心情雪上加霜。
戚怀风:“……”
他挥袖将本命灵火收回,房中的火也一并灭了,然后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了这间没了屋顶的雅室当中,开始思索接下来去哪找人。
旁边,凌尘慢慢掐着额角,总觉得从取魔种到现在,有一片迷雾将他包裹,怎么想都不太通顺。
片刻后,凌尘记起一件事,他看向对面这个始终留在外界,理应知道更多事情的小徒弟,犹豫着开口:“映宵对那银面人的态度,为何总是……”
话到一半,想起沈映宵对丹修的百般维护,后面的推测竟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好在戚怀风理解了话中之意,他沉默了一下:“师尊知道远古时代的妖兽么。”
凌尘不知他为何提起这个:“自然。”
戚怀风:“那您应该也知道,当时的人为了控制妖兽,会在结契时打下奴印,好让它们对自己心生亲近,言听计从。”
凌尘过了半晌才领会了他想表达什么,伤害身体还不算,居然连人心都要玩弄,他一时隻觉得头都有些发晕:“他怎么敢……”
不过很快,或许是太不想接受这个结果,凌尘渐渐觉得不对:“先前检查映宵的状况时,我并未发现他体内有类似的印记。何况……且不说那种技法早已失传,首先映宵是人,并非妖兽。”
戚怀风在神兽宗地底经历了太多,他日夜难忘丹修的暴行,脱口而出:“所以他先将人炼化成了妖兽,您忘了先前那条鱼尾吗。”
凌尘闭了闭眼,头更疼了。
许久, 凌尘道:“可那更像是浊气被阻隔后生成的东西——现存的浊气,有不少是当初的妖兽孕育而生,或许是映宵体内的浊气是鱼妖残留, 因此才异化成了那副模样。”
戚怀风蹙眉, 显然又有话说。
凌尘如今一见他开口, 便觉头疼有加剧的趋势,他打断道:“你莫非因为见过那枚‘奴印’, 才如此笃定?”
戚怀风点了点头,他随手拾起旁边一根烧焦的木条,在桌上勾画几笔:“一道银色阵法, 我没看清, 发作时有一角是这种纹样。”
画完他抬起头, 就见凌尘面色有些复杂。
他疑道:“怎么?”
凌尘原本还担心戚怀风说的是真的,如今却放了些心:“这是用来抑製浊气的阵法, 并无其他效用。”
戚怀风看上去不太相信。
凌尘自己身上也有同样的阵法——先前取魔种时,因为中途被他的睁眼打断, 银纹阵法仓促间没有解开。
他本想给戚怀风看一看, 可想起小徒弟先前的古怪猜想, 又默默放下了手, 转而道:“妖兽姑且不说, 为何先前不把这些告诉我。”
戚怀风:“他拿你们两人做人质,您也被他控制,就算想说也……”
顿了顿,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腾地站起了身, 眼前桌案都被带翻:“你的修为回来了?!你, 你难道……”
凌尘许久未见他如此失态, 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疑惑地看着他。
戚怀风死死盯着他,半晌才艰难道:“你……你采补了沈映宵?”
“……?”
这下连凌尘也腾的站起来了:“休要胡言!”
戚怀风这时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莽撞了:师尊不是那种人,就算真的采了,大概也是他无意识时,丹修骗他做的。
可这种事不能瞒着凌尘一辈子,戚怀风闭了闭眼:“你就没想过,你的境界为何涨回来了?”
……那无耻的丹修究竟在做什么?先采补了凌尘的修为,然后再让沈映宵给凌尘补上?他拿这两个人当成什么了,供他享乐的玩物?
脑中一团乱麻,唯有杀气暴涨。
而对面,凌尘隻觉得莫名其妙:“我的境界本就没有跌过,只是先前受限……”
说着说着,他灵光一闪,结合前面戚怀风那句石破天惊的“采补”,突然明白了这个徒弟在想什么。
毕竟牵扯到采补和双修,这个话题实在有些私密,一身清冷仙气的剑修张了张嘴,又闭上,他看着戚怀风,隻觉得浑身都飘荡着尴尬的气息。
凌尘完全不想跟自己的徒弟聊这种事情。
可若略过话题,又不知道这小徒弟要胡思乱想到哪里去——现在他好像就已经在想一些很可怕的东西了。
凌尘隻好像尽力平静下语气,像讲谈天气一样随意道:“我和丹修从无试药之外的关系——你刚才说的那种银纹阵法,我身上其实也有,它能封住元婴当中的浊气,因此会限制修为。上次你遇见我时便是那种状况,而如今我体内浊气尽除,阵法蛰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