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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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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公家政策变了,不再让顶班招工,这就麻烦了!”金波不再言传。

父亲的这个提醒倒使他一惊。是的,中国的这类政策常常说变就变,往往一夜之间赶不上趟,就把人的命运改变了。

但他的确不忍心从父亲手里把方向盘夺过来。对于一个有血性的青年来说,自己无力谋生,靠剥夺父亲在这个世界上活着,即便不是堕落,那也实在脸上无光。

过了好一会,他才对父亲说:“再等一等看吧!”

金俊海叹了口气,说:“还能等出个啥结果来……”午饭之前,父子俩就到了双水村。

他们把汽车停在田家圪崂这面的公路上,就淌过东拉河,回金家湾那面的家里去吃饭。

这趟车的终点在沙漠中的一个城市里,通常到双水村后,金俊海就留在家里,由儿子一个人去完成这趟公差。如果单位上知道金俊海如此不忠于职守,恐怕他年终那张奖状是领不成了。生活中的好人也常常干这种错事。

吃过午饭后,金波就一个人开着车继续向北行驶。

越往北走,大地就越荒凉。山脉缓坦起来,人烟村舍逐渐稀疏了。临近黄土高原另一个地区所在地的城市时,已经出现了沙丘。穿过这座塞上古城,越过秦时残断的古长城线,黄土几乎完全消失了,展现在眼前的是一望无际的大沙漠。

公路在弧线优美的沙丘中蜿蜒曲折地伸展,路面常常被沙子掩埋,甚至都看不清路迹。

在沙漠中行车是十分令人痛快的。尽管路面不好,但车辆少,不要担心撞碰。即是乱跑,也没什么大危险,柔软的沙丘不会碰坏汽车的。

一到沙漠上,金波就感到心情无限地舒展起来。视野的开阔使他想起一望无际的青海大草原。在他看来,那无边的沙丘不是静止的,而象滚动的潮头涌涌而来;这也使他想起了草原上那奔腾的马群。太痛快了!几十里路碰不见一辆车,也看不见一个人。他漫不经心地开着车穿行在这波山浪谷之中,嘴里由不得“哇哇”地乱喊乱叫,或放开嗓门唱几段子歌。在夏季的时候,他还常常把车停在沙漠中的一个小海子边,脱得一丝不挂,跳到水里去游泳;游完,再把身上的所有的衣服都洗了,晾在草地上,自己赤裸裸地躺在沙丘上晒太阳;望着蓝天上悠悠的白云,无限止地回想那个遥远的地方和那个不知去向的姑娘……春天的沙漠依然和冬天一样荒凉。天地被风沙搅成灰漠漠一片。太阳象一面水银剥落的破镜子。没有花朵,没有绿色,所有的海子上都漂着大块的浮冰。

金波开着汽车,在这条既熟悉又陌生的道路上颠簸着行驶。天已经接近黄昏。远处隐约地出现了一个黑点。那看来是辆汽车。好稀罕!半天才碰上一辆。但那个黑点似乎一直没有移动。毫无疑问,这辆车“抛锚”了。车坏在沙漠里可是件头疼事,能把人活活急死!按照惯例,沙漠里所有过路的汽车,都有责任帮助一辆不能动弹的汽车——这是严酷的环境迫使人遵从的一条准则;因为谁都可能碰上这种倒霉事!金波把车开到这辆坏车处,就停了下来。

下车以后,他才惊讶地看见,原来这辆车是李向前和润生开的——这可碰了个巧!

润生和他姐夫在困境中看见他,就象看见了援兵,亲热地过来拉住了他的手。

“哪儿坏了?”金波问向前,他和向前不熟悉,但认识,也知道他和润叶姐过不到一块的事。

“还没找见毛箔…可能是油路出了毛玻”向前搓着两只肮脏的手,着急地说。

金波虽然是个新手,但不管行不行,也就过去和他们一块寻找起“毛脖来了。

三个人一直弄到半夜,才把向前的车修好。他们都已经很累,就决定先在驾驶楼里迷糊到天明再走。

向前拿出一瓶酒,硬要和金波喝一轮子。润生不喝酒,就先到金波的驾驶楼里睡觉去了。

金波和向前两个人坐在这面的驾驶楼里,嘴对酒瓶子,一人一口喝起来。驾驶楼外面,遒劲的蒙古风在吼叫着,大地虽然不是一团漆黑,但什么也看不清楚。两个人静静地喝着酒,醉眼朦胧地透过挡风玻璃,望着外面混混沌沌的荒野。“你成家了没?”向前灌了一口烧酒,长长地吹了一口气,问金波。

“没。”金波捉住向前递过的酒瓶,也灌了一口。“有没有对象?”

“没。”

“没了好……女人碍…”向前灌了一大口酒。

金波沉默地仰靠在椅座上,感到胸口烧烘烘的。“女人是酒,让你迷迷糊糊……”向前也确实有点迷糊了。“女人又是水,象中学化学书上说的,无色无味无情无义……”金波仍然沉默不语。

向前又灌了一口酒,摇晃着身子说:“没女人好……你看我,被女人折磨成个啥了!虽然结婚几年,除过脸上挨过女人的一记耳光,还不知道女人是个啥……我一年四季跑啊,跑啊,心里常想,什么时候,我跑累了,回到家里,睡在老婆边……唉,现在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金波也有点晕乎起来,说:“天下女人多得是,还没你个老婆?你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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