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不满十岁,已经独自在这间木屋生活两年多的时间。
木屋建在远离人群的荒原之上,周围没有人烟。阿飞一直都是靠着白飞飞教过的一些生活常识,以及他自己摸索的生活经验过活。
阿飞在这两年多时间里遭受过的苦痛无法细说,他身上的每一道伤痕,都在无声地诉说。
月月没有问阿飞的陈年旧伤,她的目光全在阿飞右臂因为天气寒冷无法愈合的血洞上。
那是他被棕熊啃过的印迹。
你这么能忍吗?月月咬牙切齿道。
之前在客栈休息时,她就问过阿飞可曾受伤,阿飞不欲与她多接触,只说自己没事。
月月本就是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关心这个偶然相识的陌生小孩一句后,就没有多问。
她哪里能想到这个小孩这么能忍,被棕熊咬了一口,都能当作无事发生。
将随身带着的金疮药涂在阿飞的伤口处,撕了自己的干净的中衣为他包扎好,月月对他道:跟我走吧,我带你回家。
阿飞却道:我不去,这里才是我的家。
你是打算继续留在这里过茹毛饮血的生活吗?月月问他,你确定这是你母亲希望你过的日子吗?
阿飞沉默,因为他没办法确定。
跟我走吧,你母亲也希望你过得好些。月月再次说道,她的声音又轻又柔,语气里充满诱哄之意。
只和母亲接触过的阿飞哪里受得了这种攻势,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对着月月点了头。
好孩子,月月满意地笑了,你看看有什么需要带走的,收拾一下东西,我们明天就出发。
阿飞并没有什么需要带走的东西,白飞飞离世的两年多时间,他已经将她留下的大部分用具使用殆尽。
要不然他也不会穿着单衣在外面觅食,实在是因为他也没有其他衣服可以穿。
裹着白貂皮披风的阿飞跟在月月身后,他的腰间插着一柄剑,这是他唯一从家带走的物品。
其实说它是剑也不恰当,因为它只是一块长条形的铁片,末端插在一块木头里,这块木头就是它的剑柄。
北风裹挟的雪花迅速将阿飞的乌发染成白色,站在他前方的月月这次也没有幸免,没有打伞的她,很快也成了一个在雪中行走的雪人。
两人一路向北,最终来到距离兰州城不远的栖云山。
栖云山也在下雪,但是雪势明显要比白飞飞带着阿飞隐居的荒原要小得多。
阿飞将带着疑惑的目光投向月月,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山,但是他不理解月月为什么要带他看山。
月月轻车熟路地领着阿飞走完曲折的山路,最终在一座依山而建的破旧祠堂停下。
祠堂早已荒废得不成样子,屋顶落满积雪,里面布满枯黄的藤蔓与杂草。
月月望着幽寂的祠堂,对阿飞道:这里是花神祠,供奉的是花神族的神明。你的母亲就是花神族的人。你可以进去看看。
你不进去吗?阿飞问道。
月月果断摇头,如果她猜得没错,里面花神的样貌是白飞飞命人照着白静的样子刻的。她可不想瞧见白静那张能让她做噩梦的脸。
月月用手推了推阿飞的后背,对他道:你身上流着花神族的血,还是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阿飞回望了月月一眼,确定她真的不打算进去,才缓步进入这座与他关系紧密的祠堂。
第206章 白荒原飞剑客3
月月抬手抹去粘在阿飞头上的一片蛛网, 对他道:你给花神像磕头了。
这是陈述句。
因为阿飞沾满灰尘的额头做不得假。
阿飞诚实道:花神像和母亲很像。
当然像啦,不亲眼看到花神像,月月的表现都可以做到正常, 那花神像是你母亲依照你外婆的样子雕刻的,她们母女长得就很像。
在流言中,都说白静是个样貌普通的烧火丫头, 这话并不准确。
她确实当过烧火丫头,但样貌绝不普通。
连月月这个经常做噩梦梦见她的人,都得承认她是个美丽的恶鬼。
阿飞听了月月的话,冷漠的目光突然柔软了几分,他回望身后荒废的花神祠,突然觉得空无着落的心有了落点,这是他在白飞飞去世后,第一次见到了具象化的亲人。
月月见了他的反应,默默咽下了准备向他科普的白静和快活王的旧事,反正日子还长,她可以找其他机会和阿飞细说。
距离花神祠不远处的山洞, 就是白静重建的幽灵宫的入口。
因为白飞飞已和阿飞提及幽灵宫诸事, 所以月月无需多言,只说那里是幽灵宫旧址, 阿飞就主动提出想进里面瞧一瞧。
阿飞并不是一个有好奇心的孩子,但是这里是他的母亲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对于失去母亲的他来说,这里有些无穷无尽的吸引力。
这个被此间如沈浪、熊猫儿、王怜花等多位名侠踏足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