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青年眼睫微颤,徐徐睁开双眼。
他眸色一片清明,没有半分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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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开车来的国木田独步还有事,再加上地铁还在运行,月见椿三人便乘地铁回去。
下地铁后,三人一同走在回员工宿舍的路上。
许是因为今晚令人难以接受的真相,以及太宰的受伤,一路安静,没人说话。
一月底偏凉的夜风拂过几人衣角,送来叫人发颤的寒意。
就在这个时候,泉镜花突兀地喊住月见椿,音色严肃,“月见小姐。”
月见椿一愣,止住脚步,对上泉镜花琉璃色的双眼。
“怎么啦?”
泉镜花深吸一口气,然后朝她深深鞠了一躬,“是我没有保护好月见小姐。”
“太宰先生的伤……”
看出泉镜花的愧疚,也看出她想揽责的意图,月见椿刚想说话,却感到一阵吹得她浑身发冷的劲风。
“我也是!”
中岛敦动作幅度极大地朝她们两人鞠了一躬。
“如果我没有着急地去打电话,我的站位应该比太宰先生还近。要是我能反应过来,靠「虎」的自愈能力,现在就已经……!”
在这一刻,月见椿恍然发觉,如与谢野晶子所说,不只是她,大家都在自责。
在太宰受伤已成定局的现在,所有人继续自责都无济于事。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突然用力地拍拍自己的脸颊,发出“啪啪”的清脆声响。
她这个举动有些出人意料,看得中岛敦和泉镜花呆立在原地,只知道愣愣地喊她。
“月见小姐?”
“椿小姐……?”
月见椿睁开眼,勿忘草色的双眼中一片明朗,再也不见自责和愧疚的消极情绪,“不是我们任何人的错。”
“硬要说,是想要伤害我们的犯人的错。”
这才是这件事的正确答案。
注视着两人骤然睁圆的双眼,月见椿唇边漾开温柔的笑容,“打起精神,明天再一起去看太宰先生吧?”
在地铁上的时候她已经想好了,她打算明天起早一些,熬点粥给太宰送去,再看看他的身体状况。
“好……!”
两人齐齐应下,原本忧虑的神色消失,表情重新柔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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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后,月见椿连着打了三个喷嚏,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冷——她的大衣给太宰保温时染了血,暂存在医院了。
她刚刚是迎着寒风走回来的。
她揉揉鼻子,快速煮了杯姜汁可乐灌下,又泡了个热腾腾的热水澡。
将感冒的可能丢给上天来决定后,月见椿钻进被窝,难得对自己用了异能。
理性归理性,感性归感性。
现在她闭上眼,脑海中就会涌现太宰替她挡刀,鲜红血液不断从他腹部涌出的那一幕。
一点影响都没有是不可能的。
和中岛敦、泉镜花分开前,月见椿也悄悄对两人用了异能,就怕他们会睡不好。
至于自己,她只许愿自己不会做噩梦,倒没有定对梦的具体指向。
……她会梦到他吗?
阖上双眸的前一秒,月见椿脑海中闪过这样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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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哭啦。”
“真是的,原来月见小姐是爱哭鬼吗?”
熟悉的嗓音温柔地出现在耳边,听着太宰温润清越的声音,月见椿尽可能忽略耳边一直在嗡嗡作响的哭声,试着睁开双眼。
努力睁开双眼后,她却发觉眼前一片模糊。
不止如此,那阵哭声陌生又熟悉,就像是……
她的声音。
她的声音……?
月见椿眨眨眼睛,却只眨落几颗连串的泪珠。不足以形成泪珠的泪水蓄在她眼尾,要掉不掉的,让人有些难受。
她……
下一瞬,温热手指平和地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力道轻柔,恍若在呵护什么易碎品。
模糊的视野逐渐清晰,月见椿呆呆地抬起头,撞进太宰那双眸色缱绻的鸢眼中。
她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他便用指尖轻轻挑起她脸侧的头发,替她挽到耳后,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