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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2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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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羽翼需要很多年去丰满的宋恪礼,将来赵篆再没有手腕,也能轻松对付。

这不过是远虑。

因为每一位新皇帝,从来不忌惮什么新臣子,怕的只会是那群老臣。

显而易见,白虢可能会成为近在咫尺的心腹大患。

这是近忧。

陈望没有打扰太子殿下的出神,等了片刻,见他仍是没有回神,就脚步轻轻返身离去。

过了很久,赵篆张开手臂伸了个舒服的懒腰,转头望去,没有看到陈望。

赵篆独自离去。

天也亮了。

离阳失其鹿(上)

祥符元年的年末,初雪骤降,不下则已,一下便是场鹅毛大雪。只是相较往年,听说今年太安城内外几处赏雪佳地,游人少了七八成,想来会让那些零散摊子的卖酒翁妪少挣好些碎银子。

京城内有无数座张府,可是有一座府邸无疑是独一无二的,地方官员赴京也好,外乡士子游学也罢,只要是跟京城百姓随口问起张府在哪儿,后者肯定懒得问到底是哪位张大人的宅子呀,而是直接给出答案。

哪怕大雪纷飞,御道积雪厚得扫也扫不干净,可朝会依旧,何况还是太子殿下监国的敏感时刻,哪个官员吃了熊心豹子胆会迟到?

但是今天庙堂上,少了个人,少了他,让所有人都在震惊之余,俱是心不在焉,甚至连监国的太子殿下都出现了一抹明显的恍惚神色。

这个破天荒头回缺席朝会的人,没有告假,仿佛是在跟那监国的储君以及满朝文武说一个浅显道理:我不来便是不来。

太子殿下对此视而不见,既没有让大太监替他去嘘寒问暖,更没有大发雷霆。可以小题大作也可以大事化小的礼部尚书白虢,也是如此,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有些人倒是想借题发挥,可犹豫了半天,仍是不敢。

毕竟连晋三郎今日都主动把嘴巴缝上了。

这名让整座朝会不像朝会的官员,就是当今首辅张巨鹿。

他与那位御驾巡边的皇帝陛下,并列本朝勤政第一人,只不过一个是君王里的第一人,另一个是臣子里的第一人。

张巨鹿今日并非身体不适,而只是穿上那件正一品紫袍朝服后,突然不想参加早朝,然后他就不去了。

这位鬓角渐霜的老人在清晨时分就坐到了屋檐下,没有换上一身更舒适保暖的衣服,府上老管家搬来了竹篾编织成套的简陋火炉,已经多次往炉子里添加炭火。

张巨鹿此生除了少数几次被至交好友坦坦翁强拉硬拽着小酌两杯,几乎从不饮酒,他坚持喝酒误事,可今日无所事事,以后似乎更是无事可做的光景,老人还是没有半点要饮酒的念头,接近午时,潦草吃过了些府上自制的粗糙糕点,继续翻看手中那本自己编撰而成的无名诗集。张巨鹿治国才干的卓然于世,恐怕就是他发迹之初的那些犹有一战之力的强势政敌,也不会违心否认,只是张巨鹿作为翰林院黄门郎出身,除了年轻时候的那些篇制艺文章还算马马虎虎有点飞扬才气,之后不论是奏对还是折子,言语措辞就文字本身,都显得寡淡无味,这么多年下来,更无一篇名师佳作传世,也没有传出他对哪位文豪格外青睐,没有对哪篇佳作有过画龙点睛的评点。

外人看来首辅大人好像对行文一事有着天然的抵触,而事实上唯有桓温知晓老友张巨鹿自己不惜舞文弄墨不假,却也会钟情许多读书人的佳作,尤其是诸多画龙点睛的佳句,不论是边塞诗还是闺怨诗或是感怀诗,祭文散文也都各有喜好,尽数采撷于那本自编自订的诗集中,像上阴学宫的那篇泷冈欧阳氏的祭父文,西垒壁之役中赵长陵亲自捉刀的伐楚檄文,等等,张巨鹿都会时不时拿出来翻一翻,其中就有黄龙士的“黄河直北千余里,冤气苍茫成黑云”,有那位当年曾被文坛骂成“媚徐媚凉”之人的那句“天涯静处无征战,兵气销为日月光。”也有不知出自前朝何人的宫怨名句,“外人不见见应笑,天宝末年时世妆”,尤其是徐渭熊也在三百多篇中占据了颇多篇幅,甚至连徐凤年明摆着重金购买而得的几首诗词也名列其中。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宰相肚量了。

老管事突然小跑上台阶,低声说道:“启禀老爷,小少爷登门了。”

张巨鹿有些疑惑,但没有说什么,虽然他这个爹当得让儿子儿媳皆是敬畏如虎,可倒也不止于不近人情到让子女不许打扰的地步,只不过长子次子两个儿子性子偏软,又自小有些迂腐气,成家立业后,两个儿媳又是出身小户人家,若非托给首辅大人抱上两孙子的福,他们哪里敢来这里自找不自在。幼子张边关是三个儿子中的异类,性子最犟,不过跟这张府关系也最僵,大有一副父子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张边关主动走入这栋府邸,确实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的事情。张巨鹿虽然面无表情,可还是下意识多忘了几眼院门方向。

虎毒尚且不食子,天底下当爹的,有几个是真打心眼便厌恶自己儿子的?

张边关还是那个吊儿郎当的德行,屁颠屁颠跑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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