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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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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碧微被她这一问问得有些愕然,心道那日自己虽然低着头跪在宫道旁相迎,但曲氏方才在承光殿里看自己的眼神分明已经认了出来自己,怎的这翠衫少女还要多此一问?

只听辇中曲氏轻斥:“酣春莫要胡闹。”又道,“牧青衣,你入宫那日她恰好不当值,因此对你有些好奇,你不必多心。”

牧碧微垂目道:“奴婢不敢,还未谢过娘娘那日出言宽慰之恩。”那会曲氏虽然不曾说什么安慰之语,但牧碧微也不在乎给曲氏再扣顶贤德的帽子,到底她已经得罪了欧阳氏,可不想连曲氏都招惹了——欧阳氏说起来既是姬深表妹,又至今不曾失宠呢,惹恼了姬深还不是一口一个欧阳氏,甚至连贱人的话都骂了出来,但姬深对这位不怎么得宠的曲氏却直呼其名,而曲氏对姬深甚至连妾身的自称都不用,显得十分熟悉,牧碧微觉得这位左昭仪能够位列皇后之下第一人,又摄理六宫,也许不全是靠了太后与家族。

“本宫未为你做过什么。”曲氏平静的道。

牧碧微也未再多说,只是庄重对着辇车一礼致意。

酣春见状,眨了眨眼睛,道:“娘娘既然说了不曾为你做过什么,你又何必如此客气?”

“奴婢身为青衣,对左昭仪恭敬本是理所当然之事。”牧碧微从从容容的说道。

酣春不觉一笑,回头道:“娘娘瞧这位青衣多会说话,一般的对娘娘示好,她偏生说的做的一片坦然,倒也难得。”

曲氏对她的多嘴有些不悦:“你既知眼前之人是青衣,自己不过区区宫人,为何还要如此放肆恣意?”

“青衣莫怪,是奴婢失礼了。”听出曲氏的责备之意,酣春也敛了态度里的一丝轻佻,一本正经的向牧碧微行礼致歉。

牧碧微自然不会怪她。

酣春因与她戏谑受了曲氏责备,这会也不敢多言,见牧碧微面无愠色,便也不再拖延,笑嘻嘻的进了辇车,脆声吩咐起行。

牧碧微站在阶下,等左昭仪一行行远,这才转过身回殿。

这时候姬深与姜氏已经移驾到了偏厅,晚膳一道道摆了上来,姬深这边自然是牧碧微伺候,而姜氏身后则侍立了穆氏,姜氏因所谋之事成全,心情不错,也有了心思仔细打量牧碧微,她是大家婢出身,对男子的宠爱看得清楚,争宠也无非是为了在宫里好过些,如今有了身孕,就看得又淡了一些,见牧碧微举止落落大方,虽然伺候之时微妙之处还显出几分生疏,然而想到她几日前还是养在深闺里头的娇娇女郎,不可谓不能干了。

姜氏不知笑人寻错了人而叠翠又瞒下了话,见牧碧微到了承光殿来对自己也不见半点感激与示意,心里倒有些拿不准她究竟是个无情无义的呢还是心机深沉,正筹划着如何反击何氏并欧阳氏,所以才这样装得若无其事?

不过欧阳氏被罚,虽然六宫都把这笔帐记在了自己头上,但姜氏知道与眼前这位青衣是脱不了关系的,否则姬深昨日明明被孙贵嫔劝得醉在了祈年殿不能回冀阙,今早又去了甘泉宫那边,按着姬深的性情,就算回头想了起来要罚,气头过了怕也不会将欧阳氏降位,至多如高太后对孙氏一样罚没份例再斥责几句罢了。

当然姜氏也不是不清楚牧碧微是顶着自己的名号让姬深罚了欧阳氏,但她倒未因此怪牧碧微——当初姜氏吩咐了穆氏使笑人去向牧碧微告状,本就想到了牧碧微又怎么可能完全把承光殿这么好的借口摘出去?若是旁的人,姜氏或许还会觉得自己顺华的位份并身孕可以威慑一下,但牧碧微才进宫第二日就扫了唐隆徽的面子,此事姜氏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姜氏之所以将消息透露给牧碧微,也是算准了牧碧微昨儿在欧阳氏与何氏手里吃了苦头,必然会有报复之心,而自己已经在祈年殿告状并晕倒了一回,奈何欧阳氏反应迅速,当时已经跑到了甘泉宫求得高太后庇护,阮文仪在含光殿扑了个空,而且又有孙贵嫔在里头搅扰使得结果竟不了了之!若是事情过了还要继续纠缠着姬深哭哭啼啼,姬深会不会厌烦且不去说,高太后定然是不喜的,如此姜氏自然需要一个人帮自己来诉说这番委屈。

而她进宫后本就是一直持中明哲保身,对左昭仪与孙贵嫔都不予理会,这才让高太后对她没有太多恶感,好容易到了这一步,姜氏仓促之间也寻不到可靠又合适的人,若是再等一等呢,事情过去了,那时候翻出来越发的麻烦。

这种情况下,牧碧微便是个合适的人选了。

她有宠爱,就住在冀阙宫,还刚好在欧阳氏与何氏手下吃了亏,从她进宫几日的行事来看,也绝对不是那等逆来顺受不敢还手之辈。

何况姜氏吩咐了笑人悄悄的过去说了,今日闻说牧碧微伴驾而来,还特意打发了笑人没出来伺候,便是担心牧碧微若见着笑人露出声色,叫姬深与曲氏见了心里生疑——牧碧微若要告状,当然不会放过姜氏有孕这个现成的优势,那么姜氏等于是平白的多了牧碧微这么个证人证明欧阳氏的确招惹了自己。

当然,牧碧微这样做,姜氏也等于是被她做了一回挡箭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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