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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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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客厅里是如此空旷,他们五个人全部挤在门口之后,四壁皆空,只有屋子正中孤零零停放着的这具棺材。仰面向上看,梁木檩椽井然有序,是典型的日式全木结构房屋,唯一令我感到扎眼的,是梁柱交汇处,嵌着一面金色的镜子,直径约二十厘米,明晃晃地正对棺材中央。

日本国旗为白底红日,像这样的太阳标志随处可见,不过金色的太阳却是比较罕见——

呼的一声,门外骤然刮起了大风,随着一声长笑,挤在门口的五个人噔噔噔地一起后退三步,身子急速摇晃着,全力跟那阵大风抗衡。

客厅窗棂上糊着的白色桑皮纸一阵瑟瑟乱颤,嗤啦嗤啦声连连响起,已经被这阵大风吹裂。

“噗、噗、噗”连续三声,象、虎、狮三名老僧也同时吐出鲜血。神壁大师虽然没像他们一样吐血,但身子猛地下蹲发力之时,脚下铺砌的灰色方砖立刻“喀嚓喀嚓”碎裂了两块,他的双足立刻下陷十几厘米,直没到脚踝。

门外的人笑声依旧洪亮,仿佛击退这几个人的合力阻挡于他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信手一击,已经稳操胜券。

我相信做为神壁大师的师叔,这四名老僧的武功已经非常惊人,但联合五个人的力量却仍然节节败退,门外那人的武功当真是世所罕见。这种紧急关头,我来不及多想,双掌一挥,砰的拍在神壁大师后背上。

潜意识里,我跟藤迦已经成了息息相关的盟友,因为只有她才能读懂《碧落黄泉经》上的文字,才能给我更多寻找大哥杨天的线索——既然枫割寺里的僧人全力维护藤迦,他们自然也该是我的盟友才对。

江湖高手过招时,最怕的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在门外那人的计算中,枫割寺里的众僧实力已经发挥到了极限,不可能再有新的高手出现,所以毫无防备。而我明了对方实力强大到无可限量的境界,一出手便尽了全力,推动神壁大师做绝地反击。

喀啦一声巨响,客厅的纸门、前墙全部飞了出去,并且给两方翻滚的内力潜流激荡扯烂,变成七长八短的废柴,远远地抛在南墙之外。

“咦?是谁?是你——”除去了墙壁的遮挡,我跟那人打了个照面,双方都是一愣。

那个人,就是曾经挽回了一场即将发生的车祸的中国特异功能大师张百森,此时左臂抱着一个只有七八岁模样的男孩子,单凭一只右拳,已经打败了枫割寺的五位高僧联手。

他穿着一套灰色的唐装,胸口、袖口、衣襟、裤脚全部绣满了金龙戏水的图案,显得磅礴大气,脚下则是中国最传统的黑色圆口布鞋,完全是中国旧时江湖大侠的打扮。

我慢慢吸气复原,双臂已经隐隐约约感到阵阵发麻,因为刚才出手的时候,已经感觉到张百森的澎湃内力如同一杆丈二银枪一样,穿透了前面五位高僧的身体,一直刺到我的掌心里来。

“小朋友,又是你?”张百森挑着眉毛微笑起来,收回右拳,连续吐出三口浊气,才又慢慢接下去,连赞三声:“好功夫!好功夫!好功夫!”

我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烧,如果早知道来的是中国的江湖前辈,我就不敢拿自己的微末武功出来丢人现眼了,而且是帮日本人对抗自己人。

“放我下来吧——”那个男孩子在张百森的臂弯里挣扎了一下,仰面打了个哈欠,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张百森立刻恭恭敬敬地垂手答应着:“是,大师。”然后把孩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

男孩子穿的也是一身灰色的唐装,头发极短,仿佛是新剃过的光头刚刚开始生出新发一样。他向前走了几步,抬手指着门内的四名老僧,口齿清晰地问:“你们几个,谁是鉴真大师的嫡传派系弟子?”

他的年龄的确只有七岁多一点,身高仅仅够到张百森的腰带,但说话时的气势却是威严冷峻之极,仿佛身份极为尊贵的人驾临贱地,能开口跟这群人说话,已经是五位高僧的荣幸。

张百森的外貌衣着并没有特别惊人之处,但他站在那里,只凭呼吸和眼神,便能震慑全场。

院子里虽然聚集着三百余人,其中不乏长年修炼的武僧,但被张百森山岳挺峙的气势一下子压迫住,竟然全都噤口无言,更不敢轻易尝试偷袭攻击。

男孩子的脸色异常红润,眉漆黑,眼珠黑白分明,转动灵活,仿佛会说话一般,每次转动,都在向外传达着繁复的信息。他的眉心极为怪异地堆叠着几十层皱纹,一直向额头的两边和头顶扩散过去,显得与他的年龄非常不协调。并且这些皱纹都刀刻斧凿一般深刻,令人只看上一眼,就会终生无法忘记。

“说,谁是?”他不耐烦地换了根手指向前指着。

我对佛门、藏密、东密、道教中的典故几乎全部耳熟能详,惊骇地发现,他的手指前后变换时,竟然用的是藏密中的两种至为崇高的手势。

前一种,中指伸直、拇指扣搭在食指上、无名指小指一起蜷缩于掌心里——这是西藏密宗的“大嗔戒指”,寓意为“醍醐灌顶、指点迷津、渡人渡己、天地恒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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