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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途 第7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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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句扬下巴喊坐在第一排的男生开下电风扇。喊了三遍那人都不回头,六班一男生一本书砸到程立背上,骂他是不是聋了。

原本喧闹的考场瞬间安静。

学校这样仗势欺人的小混混太多,恃强凌弱几乎成了主流风气。

程立回过头看向这边的男生。他脸上没有一丝怒气或者害怕,用几近冷漠的表情看那个用书砸他的男生。将单方面呼之欲出的“挑衅滋事”事件翻篇的是监考老师的到来。

而后两个重点班学生关系越来越好,也只有这个沉默寡言的第一名自设生人勿进的结界,班上再吵再闹他能都完全入定坐在自己座位上一心只看课本书。

后来分班,程立和阮昊都在理科重点班。

阮昊除了篮球以外的所有课余娱乐几乎都是逗程立。赖着脸皮在他手里背语文课文背英语单词阅读,要他教自己写作业。夺程立的数学卷子,看到他空着没写的,一厢情愿地非要给人讲解。

他极其霸道又无赖地闯进入了程立生人勿进的结界。

十八岁还没到的年纪,喜欢一个人都是莽莽撞撞的。

那天是距离他把程立拦截在走廊门口壁咚表白的第十五天,换季入冬了。

阮昊还是一身短袖球服,抱着篮球跟卓宁远满头大汗地从走廊上正准备往教室走,唐满和另几个男生正趴在窗口边上聊天。

看见阮昊过来,顺口就说:“刚刚程立被我和裴劲送医务室去了。我问……哎!老大我还没说完啊!”

阮昊话都没接一句转身往楼下跑。

卓宁远抱着阮昊扔给他的篮球,若无其事一个人从后门进教室了。

医务室与教学楼隔得挺远,在一排平房建筑里,这里原先是教师公寓。

阮昊满头大汗地跑到 医务室门口,半蹲撑着膝盖深喘几口气,推开了医务室的门。

很简陋的设施,里面放了三张铺蓝白条纹被单的床,程立靠着坐在其中一张床上打点滴。

里面还有一个中年妇女,是校医务室的医生,戴着眼镜正在写单子。

“是打篮球哪磕着了呀?”医生认识阮昊,篮球容易擦伤扭伤,他倒是这儿常客,也知道他是校长儿子,说话语气很温柔。平日来这边的学生都亲热喊她阿姨。

阮昊还在喘气,说:“我来看他。阿姨,他怎么了?”

“对同学真关心啊。”阿姨笑着夸了一句,又有些无奈的说:“着凉发烧了,小脸疼得卡白卡白的,刚刚给他按了下,估计胃也有毛病,我给他开了药,等这瓶吊水打完给他把胃药吃了。”

阮昊说:“谢谢阿姨,我来看着他。”

“这孩子可倔,让他在床上躺着,死活不愿意。这坐着吊水不是遭罪吗?”阿姨老毛病犯了,唠唠叨叨地说这么点大年纪怎么能把身体搞垮了,这胳膊腿瘦的,一看就营养不良啊,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身体,关心地数落了一堆,又跟阮昊嘱咐自己先去吃个晚饭,等会儿再过来。

阮昊连忙应了声好。

等阿姨处了门,他去关好门,搬了个椅子坐在程立床边,看着他,声音很轻很轻地问:“还难受吗?”

程立只是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阮昊又说:“你是嫌这屋里的被子脏吧,嗯?”

“你等我会儿。”他说完站起身,打开门又跑了出去。

估计十分钟都不到,他拿着一件外套和被子过来了。

气喘吁吁地把从衣柜里翻出来的干净外套铺到另一张床上,将被子放上去。

又到程立跟前取了他的吊水瓶,说:“没找到床单,你先用我衣服将就着,被子也是我的,过来这边躺。还有三瓶水要吊,这样坐着你吃不消的。”

程立或许真是烧得迷糊了,阮昊说什么他都照做,把医务室的被单和阮昊自己盖的被子区分开来。

阮昊静静地坐在他身旁陪他,时不时摸摸点滴的塑料管子,看着程立闭眼睛睡觉。

桀骜少年平时总一副跋扈模样,去食堂打饭,打个球身边还有好几个“小弟”跟着,不是喊昊哥就是喊老大。此刻他却还是一身打球的球衣,背后和鬓角的汗都干透了,用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笼罩着这一小方天地。

他极轻柔地伸手去摸了一下程立的头顶,情不自禁地去碰他的脸颊。

看程立睁开湿漉漉的眼睛,又小声地问:“冷吗?”

他去握住程立手背插着针头的冰凉手指,笑着说:“给你捂暖和。”

正是晚自习时间,其他学生都在班上写作业看书,医务室阿姨不知道到哪去找人唠叨了。

紧闭着窗门的小屋,只有这两个人。

阮昊将程立盖得严严实实,被子掖到下巴,打着点滴的手露外面,被阮昊握住手指捂着。

他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挡在程立眼睛上方,遮住他带着潮气的眼睛:“别这样看着我。”

他又把手拿开,更凑近了两人的距离,低声说:“怎么办,想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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