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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冠世一战(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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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镜山是一座孤山,令江湖闻风丧胆的雪饮教正据地于此。

其状若临崖拔起,高耸入云。

雪饮教的八个堂口如星辰连珠蜿蜒而上,直至山腰处的圣地无极宫。

再之上,巉岩峭壁,危不可攀,峰顶长年积雪,无人踏足。

此时却有一道身影杳杳飞来,只见身姿曼妙,窈窕轻盈,应是个女子。

她脸上金色面具半遮,身着与雪色相融的素氅,恰如渺渺天地间的孤鸿,落在盘生石隙的倒挂枯松上。

时值隆冬,冰雪飘荡,澹镜山风雪晦明之间,俯仰百变。

几息后,她足尖轻点,扶摇直上,又如游鹤,或着于峭壁,或翔于云表,漫天风雪阻挡不住她半分,登上山巅竟神色不改,明显武功已臻化境。

雪山之巅,草木凋零,寒风呼啸,哀哀肃景掩不住阵阵杀气,正是当世两大武林高手决一死战之地。

此事要从二十年前说起,江湖俗云:一圣三山四世家,从壁上观止杀伐。

三山之一的澹镜山之主律长风,起可令群雄,安则止屠戮。本是世人敬仰的武林泰斗,不知为何,竟率他的镜明十六部血洗了四大世家之一的晏家。

律长风无缘无故的嗜血暴虐之行激起了所谓正道之盟的讨伐,曾经名满江湖的端方公子成了世人眼中的大魔头。

而澹镜山成了正道眼中的炼狱,式微的邪教狂徒争相投奔,皆来者不拒,俨然成为被正道背弃之人的收容之地。

这魔头索性改立为雪饮教。从此,雪饮教横空出世,武林便掀起了长达二十年的腥风血雨。

一载载春秋变换,雪饮教如今内有澹镜八堂,北境有镜明十六部,反派至尊的地位更加稳固。

世人皆想将律长风除之而后快,奈何论武功,天下间能与之匹敌的便只有天一圣手嬴己道。

这二十年来,江湖人人都盼着嬴己道和律长风能有冠世一战,却无人知道会是在此刻此地。

那年轻女子便是为了这二人而来。她已驻足崖边许久,屏息静听,雪落于针松的声音都寂静可闻。

霎时,一股强大的真气裹挟着满天飞雪自林间而来,划然长啸,草木震动。

没有犹豫,她踏雪奔向树林,长袖翻飞间,轻易挥去了袭向自己的风雪。

她旋身踏上积雪的枯枝,也未有雪簌簌落下,足见轻功绝妙,那灵巧的身影纵身几跃后,落在树林尽头。

山巅之上,举目茫茫白雪,掩盖了一切,唯有崖边一抹玄色衣角吸引了她的目光,像是天地间洗不去的污点。

她逡巡上前,手掌微动,劲气汇于掌中,扬起了遮掩的厚雪,雪下那男子面容身姿显露出来。

如此妖异华美的一张脸,即便已入中年,两鬓微霜,风姿仍半分未减。

说来奇怪,世人皆畏惧死亡,死时恶状俱出,而他双目静闭,面容安详,嘴角甚至氤氲着笑意,似乎得到了毕生最宝贵的东西。

女子一声嗤笑,如清莺破谷,“律长风,想必现在你已得偿所愿,也好…你去陪她也好。”面具下,她微微上扬的红唇残存着笑意,冷冽而艳丽,还夹杂着淡淡的悲凉与敬意,最终都归于平寂。

残雪挂在律长风的眼睫,女子俯身边拂去边向身后道:“孟奚,你既跟了上来,为何还要躲藏?”

年轻的男子在满是虬枝的枯树后走出,身形纤长,眉目雅致,白衣胜雪却不显寡冷,独称得秀润蕴藉。

“请圣女恕罪,嬴己道与律长风乃是绝顶高手,二人大战胜负难明,您孤身一人上山,属下很担心。”他抬起头,贪婪地注视着女子的背影,眼里是藏不住的脉脉深情。

女子并未回首,“律长风与嬴己道大战三天三夜已是强弩之末,殊死一搏只为最后一击,自是难以活命。他们二人是生死之战,怕是从来就没想过活着下山。”她笃定道:“嬴己道如果不死,律长风又怎会安心地躺在这里呢?”

孟奚颔首,“据山下守卫报,的确未有人下山,”他说着看向崖底,道:“那赢己道莫非……”已葬身崖底。

他不忍挑明,因为教中关于圣女的身世,流言纷纷,他也曾听到过。

“连你也以为我是赢己道的女儿?”女子不屑道:“我向来只知有母,不知有父。就算他是我的父亲,与我并无恩义,既阻我道,照样杀之。”

孟奚心中暗叹,他早就觉得嬴律二人一战是圣女暗中促成,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不过,既得了教主之位,又除了心腹大患,她却不见欣喜,目光阴郁凝聚一处。

正是律长风的掌心,他手里像是紧紧攥着什么东西。

她小心地拿了出来,是一方陈旧的绢帕,明明已被撕裂成两半,却被人悉心补好,只是再巧夺天工,那走线的痕迹也昭示着难以完好如初。

那上面隐约画着一个女子,旁侧题着两行字,孟奚还未看清,那绢帕就被她合掌握住,太过用力,像是扼住那些令她痛苦的回忆,连指节也泛起了青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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