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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之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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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有流言。

伍府也不例外。

所以,接连几日,只在合欢阁里活动不出的珍娘也听到了不少的间话蜚语。

好比:『少夫人怎么这么倒楣啊!好不容易有个孩子偏生却又掉了』。

或是:『二姨太真是好命,进府不久就怀上孩子,现在又遇上少奶奶掉了孩子,恰好有扶正的机会,说不定少夫人还会因为出无子嗣而被夫家休离呢!』

这话说得是夸了。就算不提出身名门,单说伍府也算是诗书传家,十分注重礼教与脸面,珍娘就是无子也断无可能因此被休弃。

只不过:

『唉啊,扶正怎么可能,只是现在府里上下谁不把眼光焦点放在二房那边?管他是为了什么

,二房奶奶都已经是大伙儿疼惜、献媚的对象。少夫人这边往后要是真生不出个孩子,正妻之位也只不过是名存实亡了。』

名存实亡吗?听到这话的珍娘不由得涩涩的、冷冷的,却极为认同的笑了一笑──这不就是她现在的情况吗?这话说得多真实啊!

真实的残酷。

而这一切能怪谁呢?

下人们议论纷纷这个疑题,她自己也是。

只是,不论她怎么作想,却怎么也想不出个解决。

于是她每日漫步,漫无目的的在只有她、没有别人,也没有任何人会真切关心的合欢阁里随意游走,似有若无的思考着每一个窜过她脑中的想法。

究竟,她是为了什么才费尽心思嫁入伍家,嫁给他伍书德,成为他的妻?

究竟,她是为了什么才将自己弄到这样空寂的境地?

她虽然出身富贵,是爹娘的心头肉、掌中宝,远比续梦园里那个贫家姑娘各方面不知胜出多少,可,嫁出去的女儿总是泼出去的水,就算她敢厚顏回家哭诉自己的哀伤,但娘家的父母至多也只能当她背后沉默的依靠,无法成为站在她身前,为她正名出气的发声者。

原来,权势名利在许多事的面前空渺的一点用也没有。

原来,到了这时候,她甚至比一个贫家女儿还要不如。

思虑越来越多,思绪越来越杂,仅管秋晨风凉,珍娘却无法釐清自己此刻的心思,忧鬱已极的胸臆间除了一股透不出的窒息感如火闷烧,她再也感受不到其他。

随意漫步的走着,不觉间珍娘也走痠了脚,略感疲惫。她下意识的走向合欢阁的月洞门内侧,轻轻倚身靠上,权作休息。

不意,这时绿儿正提着个食篮往阁边远远而来,一旁还有个不知是哪房的ㄚ头正与她间话。

定睛细瞧,珍娘这才确知那ㄚ头是婆婆房中,一名名唤珠儿的ㄚ头。

「我说绿儿,你房里的主子现在如何?」

这话似乎问得由来单纯的绿儿有些困惑,她回问:

「什么如何?」

「就是少奶奶啊!她前些日子不是意外小產,身子好些了吗?」

话说得清楚了,绿儿会过意后随即叹了口气,道:

「照大夫的说法是好的差不多了,只是……」

珠儿侧首停足,睁眼望向她。

绿儿也跟着停下脚步。

「少奶奶身子是好了,可自从她晓得肚里的孩子没了,就再也笑不开脸了。珠儿,你晓得吗,原本刚滑胎时,少奶奶只当自己是身子差,才昏倒在续梦园前,可在听过医馆老大夫替她悉心问诊后的结果,少奶奶可以说是心死了。前些天,她躺在床上时跟我说,她一开始听到大夫告诉她肚里的孩子掉了的时候,心底虽然难过,但转念想,她并非是不能怀胎,仅管伤心,却多少还能释怀。可,没料到她要求老大夫为她补身,期待能怀上下个孩儿时,老大夫却告诉她,少奶奶身子骨天生就弱,怀孕本就不易,这次意外掉了孩子,更加伤身,要想再有个孩子,只怕难上加难,机会渺茫了……」

「是哦……少奶奶好可怜啊……」

珠儿口中话语虽有用上怜惜字句,但脸面上却丝毫不见半分疼惜刘珍娘失子的神色。

反倒是绿儿在不自觉间为了她合欢阁中的主子滴下几滴心疼的泪水。

她揩了揩眼角,续道:

「少奶奶没了娃娃我固然为她心疼,可说正格的,末了少奶奶跟我提的问,才真让我觉得不值又难过。」

珠儿问道:

「是什么?」

「那天少奶奶跟我说完她的伤心事后,随即问了我:『你家少爷呢?今天来过了吗?怎么我好像许多天都没见到他了?』我听到这话的时候真差点没哭出来!少奶奶好可怜啊,没了娃娃,少爷又少来关心她。难得亲自送药来,也只是在门口将东西交待给我人就走了,真进到屋里去探视、问候少奶奶的次数屈指不过三次。我、我真是为少奶奶抱不平,真为她觉得不值!我是少奶奶屋里的ㄚ头,我知道她真的很爱少爷,可少爷有了二房奶奶后就不再疼少奶奶了,这真是、真的是……唉啊,我不会说啦!我没读过书,连骂人的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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