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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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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情不自禁向外走去,踮起脚张望那三人的身影。

一如在那遥远的少女时代,她枕着写满恩仇快意、江湖儿女的话本,在梦中翘首以盼自己走出宅门的场景。

她脸上扬起一抹笑,一如十五岁那年,在那个美丽的梦中一般。

立业时

还未立冬, 京城已有了肃杀之意。

傍晚时分,南城门口人流如织,往来车马络绎不绝。

进出城的车马扬起尘土,街边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 守城兵吏大摇大摆呵斥着贩夫走卒, 不知何处飘来了卤煮热腾腾的蒸气。

在一片灰蒙蒙的嘈杂中, 远处, 一匹白马破开烟尘疾驰而来。

马鞍上那人在城门外拉紧缰绳,又灵巧地绕过车马人群,眨眼间就入了城。

晏决明双腿紧夹马腹, 驾轻就熟地在京城少有人烟的老旧街巷中穿行。

马蹄敲着石板路, 白

马飒沓而过, 北风吹过幂蓠,露出他冷硬的下颌线条。

白马在孟府门前急急停下,晏决明翻身下马,扯下幂蓠, 与马鞭一同抬手丢给前来殷切迎接的小厮, 大步走进宅邸。

他一路冲进前院书房,挟着满面风尘,看着案前专心舔墨的孟忻, 张口便问:“胡瑞自尽了?”

孟忻微抬眼皮,看他一眼,微不可察地一点头, 又低头继续写字。

门外, 管家老何端着茶水亲自送进来, 小厮抬着盥洗的铜盆跟在后头,乖觉地立在一旁等吩咐。

得到肯定的答复, 晏决明急躁的心反倒稍稍冷静下来。

既如此,着急也无用。

他一口喝完温茶,又就着铜盆简单擦洗一下脸与手。

下人将门带上,晏决明走到书案边,拿起墨条磨墨。待一旁的孟忻心满意足放下笔,他才问道:“姨父,胡瑞说了多少?”

孟忻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看向晏决明。

“按理说,我的信此时恐怕刚抵扬州,莫非你是在路上截了信?”

晏决明一顿,在一旁坐下,将程荀的事和盘托出。

孟忻听后,神情不见错愕和不满,反倒有几分感叹。

他沉吟片刻,只含蓄说了句,“行,一应事务我来安排。”

他打量着晏决明的神色,似要从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看出什么。他那颇有几分看好戏的意图太明显,晏决明叹了口气,无奈问道:“姨父,您还未与我说胡瑞到底怎么回事呢。”

孟忻回过神来,轻咳一声,说起前几日大理寺牢狱中发生的种种。

自前月从扬州回来后,孟忻手中从胡府现成搜出来的证据,让胡瑞诸多罪状彻底板上钉钉。

此番大理寺的效率出奇的高,不日便将奏折呈上龙案。可奇怪的是,皇帝却迟迟未能给下如何结案的诏令。

专办此案的大理寺卿找到孟忻,孟忻闻弦知音,当夜便请示进宫。出宫后,未等天亮,他直直去了大理寺牢狱。

“你可知,圣上为何迟迟不下诏令?”

晏决明思忖片刻,迟疑道:“莫非是,当年西北一事?”

孟忻眼中闪过一丝痛色,沉默一瞬,抬起了手边的茶。

所谓当年之事,便是泰和二十五年,孟忻亲身所历的那场紘城守卫之战。

大齐幅员辽阔、物阜民丰,一片歌舞升平的太平盛世之下,却也隐忧不断。其中,最是圣上心头大患的,便是瓦剌、鞑靼频频南下掳掠燃起的战火。

关外贫瘠苦寒,入秋后更是荒原遍野。每每此时,蛮族人便横刀跃马,南下劫掠边关村镇。蛮族人残暴凶恶,所过之境,无一不是哀鸿遍野。

大齐开国两朝后,瓦剌与鞑靼逐渐壮大,自那时起,大齐与这西北两大蛮族之间的斗争便从未休止。

好在多年的争斗下来,西北两大将门渐成气候——沈家与范家各据边关东西,铁马冰河、枕戈待旦,自世祖起,便为大齐死守边塞。

因着范沈两家之故,边关虽摩擦不断,却也许久未曾起过震惊朝野的战事。

直到泰和二十五年,瓦剌人一改从前直直南下掳掠的路线,绕道东路,而后有如天助一般,接连穿破沈家将士据守的城池,一路打到了紘城。

紘城不过一座不起眼的边关小城,却有一点特殊。

它地处大齐与瓦剌、鞑靼的势力边界,若是瓦剌人拿下紘城,此后无论是向西攻打老对手范家,还是直接南下席卷中原,后果都不堪设想。

而此时沈家死伤惨重、难以支援,大齐将士与瓦剌人几番交手,将领死于阵前,县令临阵脱逃,为数不多的千位将士只能一步步退居紘城之中。

援军粮草迟迟不到,瓦剌人陈兵百里外,在这危急存亡之际,是孟忻这个不起眼的八品县丞,代表朝廷站了出来,与将士们殊死守城。

最后关头,是沈家年仅十三、刚刚走上战场的幼子沈焕带着家中仅剩的数千残部赶来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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