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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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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天虽一直窝在马车上,却也听说了沈瑞派人快马往安德县城里请大夫买伤药,结果人却空手而归。

那人说安德县城城门紧闭,不许进出。彼时还没到日落关城门的时候,听守城的兵丁道是防止匪寇入城为乱。

想来只怕是路上有行商发现这场厮杀,赶回去报信,才让县城紧闭城门严阵以待。

如此一来,沈瑞这边的伤员便不太好处理了。轻伤的还罢了,都是刀头舔血的汉子,处理外伤还是有经验的,随身也带着伤药,捆扎好了便能吃能喝什么都不耽误了。

四个重伤的委实不太妙,他们伤口也被简单处理过了,灌下去了培元固本的丸药,被挪到了火堆旁最温暖的地方,能做的都做了,余下也只能看命了,尽人事听天命。

沈瑞摆了摆手,叹了口气,道:“这边还有,不用担心,他们都吃过药了。今日你们也受惊不小,还是服上一丸,也好好好歇一晚。今夜安排了人轮值,你们且安心歇息。”

不知道是不是火光映衬的,戴大宾脸上有些涨红,呐呐道:“是我们,不中用……”

沈瑞打断他,安慰道:“宾仲不当这样想,今日之事,生平罕遇,生死面前,又如何不忧惧。莫说学子书生,便是沙场老将,若无涉家国信念,又有几人能视死如归,泰然处之?”

夜风袭过,火舌烈烈跳动,身后微凉,身前却是一片暖意,戴大宾瞧了沈瑞半晌,忽然轻声问道:“二哥,当时,你,怕不怕?”

沈瑞微微一怔,瞧着他仍显稚嫩的面庞,深吸了口气,认真道:“如我方才所说,生死攸关,如何不怕?当然也是怕的,只是,恨、怒、愤,更多于怕。”

“你,当也听过我身世。往事多提无益,只我九岁方随恩师启蒙,是十分珍视这难得读书机会的。彼时恩师就喜游历,也曾带我走过几处,我所见有繁华,有凋敝,不说立什么盼解我大明百姓疾苦那般宏愿,却也希望有朝一日能立于朝堂,为百姓们真真切切做些实事。”

“十年寒窗苦读,又历种种磨难,方能晋身此阶,如今更是有难得机会,能为临民之官,能一展胸中抱负,我自珍而重之。然则却有歹人,要将我近在眼前的希望打碎,我如何会不恨、不怒?!眼前不止是生死而已,没有退路,怕又如何?唯有向前,杀出一条血路来。”

戴大宾耳中回荡着这番话,不知是不是盯着火光太久,只觉眼眶微酸,他垂下眼睑,掩去泪意,苦笑道:“我枉然自负才学,胸襟不及二哥多矣。”

他又望向沈瑞,诚恳道:“二哥心系百姓,必能造福一方。”

沈瑞轻笑着摇摇头,道:“不敢说造福,尽我所能,做我能为之事罢了。”

戴大宾手持长树枝捅了捅篝火,叹道:“这一路来,也与二哥说了些打算,原是有些茫然的,想着修书立传,又想着在族学中当个先生,多教养些戴家子弟出仕……”

他扭过头来凝视沈瑞,道:“而今听二哥一席话,只觉得先前实是狭隘了。为了读书而读书,也就成了读死书的书呆子了。我想效仿二哥,推广耕种学堂,我族中也有族田百倾,可圈出专门的‘试验田’来,试种不同作物,请有经验的老农来,精选良种,闽地温暖,一年两熟,往复筛选,三年必能有小成。”

沈瑞击掌而笑,道:“不想宾仲也会思农事,如此却是为我省事了,宾仲若得了良种,可要送与我些,若也能在北地丰收,岂非更美!”

戴大宾笑道:“我还想着二哥送我些良种技艺呢,二哥倒先与我要了。”

两人皆笑。

随后戴大宾又提起当地海商。

闽地海商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就是朝廷禁海的时期,海商们也没少了做海外的买卖,沿海也有许多私设的船坞,熟手船工有大量缺口。

戴家在莆田并非一流大族,与沈家在松江地位不能同日而语,但如今戴家出了戴大宾这探花郎,又在半年内升到从六品官身,隐隐靠上了杨阁老,戴家在当地也就越发有了话语权。

戴大宾的第二个目标就是推广匠人学堂,虽然海商自然也缺懂算账的伙计,但在正统读书人这里,还是会对商事存有偏见,戴大宾也不想碰这个线。匠人学堂也主要是有针对性传授造船手艺。

这除了在当地挖一批人外,也需要在登州和松江借些人。

沈瑞表示借人好说,但是匠人学堂和耕种学堂又不一样,耕种学堂在自家地上就可以做了,匠人学堂是需要有生源来处有就业去处的,戴大宾仅仅一个丁忧的翰林修撰说话还是不够分量,知县知州或许会买账,知府很可能就懒怠理会他了,此事还要慢慢图之。

两人商量着还是先从海商这边下手,海商有意愿,自有海商去疏通门路,戴大宾就做自己擅长的择选良师、组织教学,以及,充当一下吉祥物探花郎的名头在民间还是十分好用的。

两人又谈到了让海商将从南到北的海路整理出来,不见得直接就到北地,到松江周转,再北上登州,这样没准儿会更好。

闽地有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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