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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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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晏在他们边上蹲下,很小声地说了一句“晚安。”

当时安澜和诺亚都愣住了。

等反应过来时,他们发现自己正在一边尖叫一边在房间里到处乱飞。

晏晏似乎意识到自己做对了一件事,让他一直以来重视的动物伙伴高兴了,便也跟着高兴起来,在出门前还补了一句“明天见”。

这天晚上安澜和诺亚从鹦鹉变成了猫头鹰。

从那之后,一切就变得越来越好。

九月底一个炎热的午后,晏晏爸妈在楼外停完车匆匆赶进机构里,身上都是汗,妈妈手里还抓着两根没拆封的冰棍。

鹦鹉教室里坐着小熊老师和雅芳奶奶,做记录的老师是熟悉的老师,说话的鹦鹉是熟悉的鹦鹉,玩耍的内容是熟悉的内容,大家都没觉得今天会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晏晏爸妈进来的时候安澜和诺亚还在吃中午没吃完的一小盒坚果,看到他们俩,习惯性地叫了一声“爸爸妈妈”。晏爸被小熊老师叫到边上去说白天课程的进度,晏妈则拿着冰棍朝里走,显见是想把东西递给儿子吃。

这是她从暑假培养出来的习惯。

小男孩喜欢吃这个口味的冰棍,只要吃到心情就会很好,而且因为慢慢在学会说话,接过别人递给他的东西就会说“谢谢”,有时候还会说“好”,虽然没有叫出名称,作为一个母亲,她也满足于这些简单的对话,总比一句话都不说要强得多。

但是今天似乎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晏晏坐在地上玩积木。

当妈妈走过来时,他的视线习惯性地落到了冰棍上面,没有往其他任何地方瞥。

他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会儿,看得那么认真,仿佛在思索一些其他人都无法理解的东西,在搜肠刮肚地寻找一些不知道被压放在哪里的、早就想说的、但一直说不出口的话。

忽然他有所明悟。

忽然一切都豁然开朗。

他小声说道:“下午好,妈妈。”

这一声石破天惊,整个房间都陷入了一片寂静当中,每个人——每个人都在怀疑自己的耳朵。

他们真的听到了吗?

他们真的听到了由这个孩子主动发起的、称呼正确场景也正确的对话了吗?

他们真的听到他在出生那么多年后第一次叫“妈妈”了吗?

一声抽噎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

抓着冰棍的女士大哭着跑向儿子,跪倒在他身边,她哭得那么丑,哭得那么难看,但看在安澜眼中却是天底下最美丽的画面。

小男孩不习惯这种亲近,就像被网罩住的猫一样向后仰着身体,希望能通过类似的方式把自己挣脱出来。他的母亲虽然还在哭泣,但是第一时间发现了这种不适,立刻往后退开了一段距离。

“对不起,宝贝。“她擦着眼泪说,”妈妈只是太高兴了。“

晏晏咕哝了几声。

但是他没有再往后退缩,而是坐在原地玩起了被鹦鹉咬成三瓣的坚果,想要把它从破碎的、空洞的状态重新拼合,拼回原来正常的、完美无瑕的样子。

人和人的感情是不相通的。

人和鸟的感情也一样。

当安澜和诺亚在康复机构过着吃好喝好精神富足的幸福生活时,老刘在家里一边忙着照顾刚刚破壳的幼鸟,一边忙着担心出去闯荡的大鸟会不会想家,硬是把自己忙瘦了三斤又吃胖了四斤。

三枚蛋最后只孵出来一枚。

老爷子本来觉得有点对不起大黄小黄,结果出去就看到它们在藤架顶部上蹿下跳打得不亦乐乎。一旦接受大黄小黄加起来挤不出半毫升父爱母爱这件事,他自己都郁闷不起来了。

养育幼鸟并不是什么难事。

难的是在养育幼鸟的时候别太经常被既视感抓住,回忆起安安和闹闹刚破壳那会的时光,继而思念起家里最通人性的鸟来。

老陈嘲笑他像个“空巢老人”。

比喻意义和字面意义。

为了还击这个蹩脚的双关语,老爷子在电话里阴恻恻地把老陈年轻时干过的糗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并威胁说有朝一日这些东西都会被写进讣告里跟他一起埋了。

“你有那机会吗?”老陈只是翻了个白眼,“你这种扫个地都能把自己摔着的老家伙还是省点心吧,到时候我会记得找个出版社帮你把几十年前写的什么情歌诗集去发掉,再让我孙子去给你摔盆,也算为遗产尽尽孝了。”

老刘:“……”

对天发誓小陈在三楼都听到了从一楼传来的咆哮声,中间还夹杂着各种国粹精华,包括不仅限于对他祖上无数代的亲切问候。

可怜的小陈无法加入这两位长辈的战争中,只能默默把坏掉的取暖灯泡重新装好,默默在角落放上樟脑丸,默默拎着垃圾踩着三轮车到山下去倒掉。

谁能想到这种偏远山区都得垃圾分类呢?

他在徒手扒拉垃圾袋的时候绝望地想。

或许是时候去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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