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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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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屋舍名叫“受戒堂”,其实并不大,站在门口一眼就望得到头。

整个屋舍中除了一张石床,便只有门口附近一张小小的石桌石椅。

林苒之进屋后一眼便看到,受戒堂最里面的石床上,一个清瘦的身影正面朝墙壁、背对着门的方向静静打坐,一动未动。

或者说,那人只是维持着打坐的姿势而已。

因为那形态与她昨日走时一模一样,几乎纹丝不变。

她微微蹙眉,直奔屋内唯一一张石床而去,然后在距离石床一米处站定。

她迟疑片刻,清了清嗓子,不太自在的道:“卓、卓师姐。”

床上的人没有回应。

受戒堂四周屋舍是用木头和石头堆积而成,风声顺着木板的缝隙吹进屋内,似若有似无的呜咽声。

就在林苒之皱起眉头,以为床上背对着她的人今日依然没有意识时,突然床上传来一声极轻的回应。

“林师妹,有劳。”

那声音虽然十分沙哑,但却十分动听。

林苒之一时语塞。

她虽然在羽浓和罗浮面前趾高气扬,但她面对这个尽管被封了全身灵脉,无法使出丝毫灵气,且身负重刑镇骨钉的掌宫师姐时,居然依旧丝毫不敢造次。

林苒之不太自在的清了清嗓子,然后装作不在意的道:“弟子奉命给卓师姐送食水和药。”

“多谢。”

床上的人极轻极短的答道,虽然依然有礼,但却不难听出声音已经极为虚弱。

她始终背对着她,以盘膝以打坐吐纳的姿势端正的坐着。

但是作为掌戒堂弟子,林苒之自然知道她此时两臂、两肩、两肋、两膝这八处最最重要的关节处,都被打入了镇骨钉,是何其煎熬。

——尤其是维持这样端正的坐姿,更是痛煞人也。

此时膝盖和手臂弯曲时,与镇骨钉摩擦的痛楚,绝非常人所能忍受的。

八根镇骨钉入体,是端虚宫除了处死之外,掌戒堂中最严重的刑罚了。

往往是用来惩处折磨罪大恶极、为害一方的弟子。

几千年来,端虚宫亦少见镇骨钉会被打入八根之多的恶徒。

这也是为什么林苒之断定,卓清潭必然真的勾结了天性凶残的大妖。

否则以她在端虚宫的地位,何至于此受此重刑?

林苒之想到此处,不禁撇了撇嘴,收起之前心里萌生的一丝对她的心软。

此时这人浑身上下明明没有一处是舒坦的,居然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可见真是虚伪至极。

她一时没忍住自己的脾气,阴阳怪气的道:“不敢,弟子只是掌戒堂一个寂寂无名的小弟子罢了。

便是奉命入峰照看卓师姐,也要被宫主座下内门弟子们欺辱,如何敢被掌宫师姐称一句‘有劳’?”

这话一出口,林苒之自己就先有些懊恼了。

旋即升起一丝后怕。

她心下一慌。

她居然说了?

她居然真的当着她的面说了这种话?

林苒之虽然入门很晚,资历又低,除了那次考教之外再没什么机会与卓清潭有交集。

但就算是她,也知道卓清潭便如同端虚宫神坛之上那朵最最清冷高贵的花,一直以来在端虚宫中都被当做下一任宫主奉养,宫内弟子无人不尊崇爱戴。

便是如今,卓清潭这朵高贵的花落到雪地上,也断断轮不到她去踩上一脚的,若是宫主和师父他们事后知道,怕是不妙。

她正心神大乱的胡思乱想,却听石床上虚弱喑哑的声音轻声道:

“是羽浓吵着要上来吧?难为你了。”

林苒之微微一愣,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床上静静背对着她坐着的那人,话说的多了便有些气力不济,声音也断断续续的。

“羽浓脾气骄纵跳脱了些,也不甚懂规矩抱歉,给你添乱了,是我平日没有管教好。

但她心地纯良,想来咳想来不至欺辱他人。莫不是之间有什么误会——咳!咳咳”

说到此处,卓清潭似乎无以为继,突然爆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

林苒之悚然抬头,就见她消瘦的身体缓缓向后倾倒。

——她勉力维持这个端正的坐姿,此时已然到了极限!

林苒之下意识上前一步,慌忙扶住她的肩膀,怔忪的看着无力仰躺在她肩膀上的人。

她早知道卓清潭好看。

但是从未有机会在如此近的距离,如此清晰真切的看过这位端虚宫首徒的容颜。

当真如同仙门百家传闻中那般,犹如寒潭初透的雪域神花,夺人心魄,清冷高绝。

只是,此时这朵“神花”,却如同半枯萎的“蔫花”。

她眉目微蹙,发丝散乱,唇色干裂爆皮,脸颊惨白中还透着一股青灰,颧骨上还泛着病态的潮红。

更可怕的是在如此距离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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