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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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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眼前还朦朦胧胧地浮着一层红雾,看人看物却格外清晰,每一帧仿佛都慢放了。

他瞧见她一张一合的樱唇,瞧见她急着求情时微微瞪大的眼睛,挂着一点湿漉漉的水色。

往下,蔺清昼双手虚扶着她的小腿,裙裾撩至膝盖——

他这才回过神,上前两步拂开蔺清昼的手,反手将剑收回剑鞘发出“哒”的一声响,转头问:“什么画与她有关?”

蔺清昼当着他的面,如何能说得出口?

他嘴唇翕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顶着赵忱临骇人的气息模棱两可道:“太子怕是要将她的身份公开,拿着她的肖像画去见陛下。”

这一句话说出口,几人皆是心思活络之人,立刻捋清了来龙去脉,嵇令颐恍然大悟:“因为我长得与殷氏相似,所以要以绝后患,杀我的是嘉贵妃?三皇子?还是四公主?”

赵忱临想到些什么,拧着眉定定看他,目光深沉若万仞寒山:“你怎么知道?你见过那副画?”

蔺清昼张了张嘴,气息眨眼便乱了。

“那副画不会是出自笔底春风的蔺相之手吧。”赵忱临忽而笑了一下,转瞬即逝。

鸦雀无声。

赵忱临扯了下嘴角,笑容越发讽刺:“我以为该向蔺相致谢,毕竟也算是救了我夫人一命,可到头来今夜暗杀原是拜您所赐。”

“好了别说了!”嵇令颐扯了下赵忱临的袖子打圆场,“我还在流血呢。”

这一句话立刻将赵忱临的注意力全部收回,他分得清主次,迅速放弃在此刻发作的念头,整了整她的裙摆抱起她便往外走。

“我让闻人嗣过来……是不是很痛?你大晚上去哪儿,不带人也不说一声,让我好找。”他絮絮叨叨地念起来,背脊上还有未干的冷汗,一阵后怕。

“我去销骨刹。”嵇令颐急着将此事告知他,眼里都带着笑,“你知道吗,叶汀舟还活着!”

赵忱临的脚步倏地一滞。

她没发觉,还揪着他的衣襟挨近他兴奋道:“他给我留信了,不知那居袭士与他有什么渊源,托龟公将寒毒药方和信一同带给了我,我要去见见他。”

“怎么会?”他喉结一滚,听到那名字就犹如针刺,“你今夜才去找人就遇刺,可别是个陷阱,那高驰亲口承认杀了叶汀舟,一箭穿心——”

“什么?你之前怎么不早说!”嵇令颐却突然激动了起来,她喃喃道,“可叶汀舟天生心脏在右!”

“我认得出他的字,不会有错……啊,蔺清昼今日去查了文书路引,居袭士的路引是汉水谷地那儿申发的,会不会出事时正巧两人都在蜀地,居袭士医术造诣深厚救回一命?”她越说越觉得有理,忍不住动了下腿,又是倒吸一口冷气,“是真是假,找那龟公一问不就清楚了。”

赵忱临面色扭曲一瞬,一双黑瞳幽光凛冽,无波无澜。

他收紧手臂,将身前的人牢牢圈紧,一言不发地继续往宅子方向走。

他清楚地记得叶汀舟中箭时已是奄奄一息,两人曾对视过一眼。彼时叶汀舟冲他伸了下手臂求救,他走近后却未施以援手,反而取走了挂在腰间的嵇令颐的身世玉佩。

而后轻描淡写地让暗卫给了他一剑,正中心口。

“那龟公长什么样?”赵忱临突然开口,声音如同飘在空中的无根萍。

嵇令颐连忙仔仔细细地描述了一番。

他笑起来,唇角勾起一个晦暗的弧度,安抚道:“好,你乖乖在家包扎休息,我替你去问一问那龟公。”

嵇令颐被他强硬地带回了宅子里, 等到闻人嗣夜里急匆匆赶到还不够,一定要坚持看着她拔箭包扎。

可是嵇令颐抻着脖子等不住,他便叫了衡盏先去找人, 自己则固执己见地坐在她床沿, 伸出手紧紧地攥着她的手包入手心。

她在等人时先服用了麻沸散, 不过一会儿整个人便只能软绵绵地靠在床背上, 赵忱临与她相处太久,也对一些外伤知其一二, 一言不发地在一旁打下手, 好像她这点伤一刻也等不住似的。

闻人嗣到时, 赵忱临已经将她的伤口都擦洗干净,还帮她换下了衣物,只着柔软的中衣外披一件宽大锦袍。

拔箭很顺利,上药、包扎,嵇令颐习惯了这些场景, 落到自己头上初始只是痛, 可是吃了药也就没什么了。三人中反而是受伤最频繁的赵忱临一直紧拧着眉,几次忍不住烦躁地开口让闻人嗣动作轻点, 又质疑他医术不过关, 直吵得大晚上赶工的闻医官脸色发青, 几欲翻脸。

拔箭那一瞬间赵忱临还蓦地停住了呼吸,和她一脸空白的神情恰好相撞。

“没事了。”她讪讪说,还动了动被捏在手心的手指, 往他掌心挠了挠。

闻人嗣吃了一肚子气,在一旁跟着阴阳怪气了几句, 见自己多年好友直勾勾地盯着包扎成蝉蛹的小腿,恨不得盯出一个洞来的低气压, 知趣地闭上了嘴,转而说了几句“无甚大碍”、“好好休养少走路”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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