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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领结婚证和离婚证都在同一个大厅排队,但两边的气氛截然不同。

左侧的男女大多年轻活泼,看上去都曾为这个简单却意义重大的仪式精心打扮,脸上洋溢的喜气是最好的化妆品;两个人手牵着手,填写申请书的仔细模样仿佛认真描摹对未来的憧憬,偶尔眼神对上,心里的甜蜜就挂上嘴角;右侧虽然也同样安静,但空气中自带一种无法言说的凝滞,他们疲惫的神情里写满了倦怠,似乎被生活磋磨得过分,曾经有过的光鲜模样在此刻黯淡又失意;有人独自窝在角落里,急切的催促电话那头赶紧现身,还有人习惯性的数落曾一起生活几十载的另一半,连这样一张表格都不会填,埋怨声声的吵嚷情形似乎在两人之间上演一遍又一遍;也有像许意和季容这般年纪的男女,打扮入时,神色中的冰霜如凛冽寒冬,曾经亲密无间的肢体刻意保持着疏远的距离,摆出一副恨不得从来不相识的架势。

他们俩的气场和这边格格不入。

季容今天挑了新买的白色雪纺长裙,裁剪活泼的不对称裙摆掩住几处大胆的高开叉,白腻的双腿笔直,立在高跟鞋上更显修长。直接从办公室过来的许意身着惯常会穿的深色西装,从领带到袖扣都是季容亲自挑选搭配的burberry——他习惯了她的服饰建议,今天也没打算特地做出什么改变。

由身体建立的默契是如此强烈的存在着,即使没有交谈,旁人依旧可以从他们的一举一动中感受到两个人的不同寻常的牵绊。只需女子一个眼神,那身材高大的男人就立刻会意接过她手里的文件袋和身份证,与自己手里的身份证和户口本好好迭放,拿在手里。

一式两份的申请书很快填妥,季容看了看手上的号牌,前面竟然还有7对办理离婚的夫妻。她踮脚张望黄线后服务窗口的情形,试图计算等待的时间,而脸上满满的好奇与期盼神情,却与隔壁办理结婚的新嫁姑娘相差无几。

许意看着两张身份证有些出神——这是他们结婚那天一起重办的,季容一直嫌弃自己之前的照片傻气有余,正好顺路去楼下照了新的照片;末了还不忘撺掇他也重拍一张“可以示人”的照片。

两人穿着结婚证件照上的同款衣服,神情中少了几分甜蜜,多出一些正经;照片一旁的住址栏里,写着两行一模一样的文字。

站在与叁年前相同的地点,许意想起了一些被细碎生活点点隐藏的心事。

没办法给她爱情,但一定不会辜负两个人的婚姻。

而叁年后的他们,正在排号离婚。

亲昵非凡的曾经一点点被现实的奇异荒诞感吞没。

季容丝毫没注意到许意的波澜,动手捅了捅他。

“你说,咱们能滥用职权插个队吗?”

“……”

“你这么看我干什么?我也是为你着想。”

“……”

“待会儿你们领导找你,然后你下属说,哦,许秘在楼下民政局排队离婚呢。这多尴尬。”

他的喉头动了动,沉溺的思绪就这么被她的置身事外彻底解救。

工作人员见惯了形形色色的离婚夫妻,骤见这么一对外型养眼、气场融洽的夫妻,也只稍稍推一下眼镜,程式化的例行询问:“你们是自愿离婚的吗?”

他点点头,她的笑容里也没有丝毫不情愿的模样。

“我前几天已经搬走了哦,钥匙就在门边的龙猫挂钩上。”她好像找到一点点离婚妇女的状态,眼里泛起一丝丝依恋,“如果有需要的话,我的联系方式你可以全部都删掉…但是,我们以后还可以做朋友吗?”

许意显然没有听懂她的意思。

“就是普通朋友的那种朋友,这样你以后跟家里人讲我们离婚的时候不会编的太离谱…”她带着讨好神色紧张的看他。

“感情破裂。”她是不是把他想得太恶劣了?

“那你最后再抱一抱我好不好?”得到肯定的回答,她对他伸开双臂,妆容精致的脸上,笑容一如初见时的澄澈,“祝贺我们成为朋友。”

抱过她无数次,却只有今天这一次,他的拥抱里没有任何欲念妄想。

她身上淡淡的香味萦绕在鼻间,许意想就这样放开她,她却仍然在用力。

“我会想念你的…”身体。

她深吸一口气,笑容轻快的从他身前退开,抬头看向他:“这是我最后一次调皮啦!祝你和沉梦溪和和美美,地久天长。”

不等他的回应,她踩着高跟噔噔的走开,裙摆在空中划下再见的弧度。

虽然手里的小本子已经换了一个颜色,户口本上也不再有第二个人的名字,但离婚的切实感觉,却比这些死物来得更慢更长一点。

一百五十来平的房间第一次显露出空荡的模样,但每一个角落都有她存在的记忆。

他就着她留下的青豆肉酱煮了一锅意面,想象叁年里每一次她为他洗手做羹汤的时刻。

沙发后的纱帘被夜风吹动,像极了那次他兴致上来一定要把她按在窗边。他丝毫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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