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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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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书摇了摇头,低声道,“我只是觉得我刚才说的话有些……”

她目光落在食指的戒指上,出神一瞬。

“庭之,你说大郢对于坦族来说,最珍贵的是什么?”

她忽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温庭之低头看了看她手上的戒指,“坦族对大郢来说无疑是小国,最珍贵的东西……我也不知道。”

“那你觉得契雅最喜欢大郢的什么?”

“契雅公主……”温庭之顿了顿,看到她戒指上的白茶花,想到什么,“最喜欢的应该是花吧,我记得叶小将军抱怨过陪契雅公主逛女儿节夜市她买了好多花,带也带不回来,总说大郢的花很漂亮。”

“她最喜欢的是花吗……”

秦书心里忽然变得有些惶措,她抬手将手上的戒指给他看,“庭之,契雅为什么现在就将她最珍贵的礼物送给我?眼下局势,坦族王室稳固坐镇,族王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回去对不对?”

温庭之目光微深,看着她轻声问,“契雅还和你说什么了?”

秦书想了想道,“她、她和我说大郢的花真的很漂亮,她说让我千万不能忘了她……”

她话音戛然而止,湮没在瞭望台不息的风里。

她一瞬失神,抬眸看向温庭之。

秦书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转身就沿着城墙往回跑。

她拼命往北侧的瞭望台跑,其间还要过一下一上两梯石阶。

不知何时她耳畔心跳声盖过了风声,身上也早已冷的没了知觉。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忽然害怕。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烈,而又准确的直觉。

叶华年不经意的话就那么闯入她脑海里,那样一句轻描淡写的话,此刻一遍遍地绕在她耳边。

她在跑上最后一节石阶时,踩到裙摆被绊倒,被温庭之牢牢扶住。

抬眸间,眼底最后掠过的,是那角绯红刺目的衣裙,和飞扬招展的缎带。

它们随风散落在城楼之下。

比蝴蝶万花肆意漫天还要美。

在那之后,眼前已是什么也看不清,模糊一片,盈热漫雾。

秦书不记得自己最后是怎么离开的城楼,只记得温庭之力气很大,她跌倒在石阶上,一步也没办法靠近北立的瞭望台,更没办法拽住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最后嘶声的喊,契雅有没有听到,如果听到了,不知道她怕不怕。

因为城楼真的很高。

最后,她似乎什么也不记得了。

唯一烙在心上的,只剩那道炽烈的绯裙缎带。

那一刻起,拒亲诏书不再是战争的契机。

因为那道处心积虑的求亲和诏,已经没有了意义。

阴晴圆缺 (三) 人间烽火。

在大郢皇城, 坦族契雅公主以身毁诏,三国不动刀兵。

这一毁,属和亲公主己身抉择。无关坦族国之立场, 亦不牵连大郢。

从桑邶的求亲和诏呈至而来时,似乎每个人都在权衡接或不接二者之间相差无几的利弊。

欲开战者, 只在乎契机,自然而然地忽视了第三种可能。

既知无可避免者, 直面不可避免的结局, 则只在乎如何以最小的代价维护和平。所念干净, 没有去延伸第三种可能。正如上卿大人所言,仁所仁天下。

在世人眼中,契雅公主就和那道求亲和诏一样, 不过是一枚被借力的棋子,甚至忘记了她也有思想,有信念。

她的心灵纯净的一如天山水。

她死了,求亲和诏便毫无意义,桑邶及边国蠢蠢欲动的野心也则重新湮没在畏意里。

没了契机, 就没了边国作挡牌替死铺路, 那么贸然犯侵大郢如此愚蠢不过的事情,桑邶是绝不会做的。

太子殿下自然更不会。

于大郢而言, 国之风范不可逾, 侵略他国是折损吾国王朝之气的做法, 纳兰楮的野心从不低廉。

至此,秦书不敢去想族王会如何痛彻心扉, 也始终没办法相信那样一个鲜活灿烂、好似山灵的女孩子就此消逝。

她陷入无法抽离的沼泽漩涡,一遍遍问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发现什么。

为什么那天自己不能跑的再快一点。

然而这始料未及的结果,险些被封困在大郢皇城, 拒亲诏书在前往境边的路上未停。

最终,信亲王亲赴格里中境,截回了诏书,将无人所料的结局扫荡四海。

御书房

茶杯应声而落,清脆利落地碎裂。

纳兰楮起身拂袖抬步而来,眸底是可见的愠色。

“纳兰令珩,你好大的胆子。”

他嗓音压着薄发的怒意,笑意冷冽,“假传旨意令信亲王离京,墨京玉牌竟都在你手里,孤的好妹妹还当真是出乎意料的令人惊喜。”

“皇长兄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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