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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生死时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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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者连连加鞭,追锋车由北寝的东一长街过天街,入前朝的东长街,向着司马门疾速驶去。

这是极罕见的景象——在止车门内驾辕,而且,不是缓驰,而是疾驶。

若不是乘客奉有特旨,介样干,一定有人要掉脑袋。

司马门在望,何天大吼,“刘子雅!我有万急之务,快快搬开拒马!”

他已遥遥看见了刘颂。

刘颂的目力没何天的好,又是大晚上的,车上人物面目尚不可辩,但何天的声音是认得的。

本来,就算奉诏,也要查看符信,验明身份,但刘颂竟不犹豫,一挥手,“搬开拒马!”

七八个兵士,赶紧动手,将拒马左右搬开,不过刚刚分开一轨之距,追锋车已冲了过去!

何天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心急如焚”!

何以惶急如此?

东安公司马繇的母亲——琅琊王妃诸葛氏,是前魏征东大将军诸葛诞的女儿;诸葛诞造司马昭的反,于寿春起兵,同时,向东吴求援。

东吴大举来援,领兵诸将之中,有从魏国投降过来的文钦、文鸯父子。

战事不利,寿春城内的诸葛诞、文钦吵了起来,诸葛诞“咔嚓”一刀,砍了文钦的脑袋。

文鸯、文虎兄弟走投无路,只能向司马昭投降;然后,带兵返身向寿春城。

最后,寿春城破,诸葛诞被杀,夷三族。

这就是司马玮何以说司马繇“吃他外祖父的挂落”,司马繇又何以说“家慈清夜泣血”。

还有,司马繇是个著名的孝子。

今夜,司马繇“勒兵而出”,是去灭人满门的——照着名单,一家一家的屠过去,真正是威权在手,刑杀由心。

文鸯羁旅闲废已久之臣——皇后甚至连他的姓名都想不起来,这样一个在上位者心目中无足轻重之人,司马繇若顺手屠了,以其新立大功的宗室身份,根本不会受到任何实质性的追究!

何天简直想以头抢地——

文鸯、司马繇之间的恩怨曲折,史有明载,我咋给忘了?!

不然,无论如何,也要叫文鸯兄弟这两天避出城去!

他大吼,“快!快!”

文府在平安里,一进巷口,遥遥便看见门外许多兵士——

果然!

作为一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何天在心中大声哀求:

老天开眼啊!我没晚到啊!

有兵士迎了上来,何天喝道,“不要缓辔!更不许停!”

扬声大吼,“吾散骑侍郎平阳何云鹤!有诏问东安公繇!闪开!”

严格说起来,他正在“矫诏”。

御者咬牙,真就不缓辔,直向府门冲去!

兵士一片惊呼,纷纷避让。

追锋车一直冲到府门前,御者猛勒缰绳,驾辕马长嘶,嘴角已泛起了白沫!

强大的惯性,何天险些扑到了御者的背上,不待站稳,便一跃而下——居然没摔倒。

一直起身来,便再次扬声大吼:

“吾散骑侍郎平阳何云鹤!有诏问东安公繇!”

一面吼,一面冲进大开的府门。

兵士们本已围了上来,但“何云鹤”三字如雷贯耳,“有诏”二字更是唬人,不由都停住了脚步。

门前一个长大兵士,正犹豫着是让是拦,何天已一头撞了上去,也不晓得他哪里来的那般大力,那个兵士个头较他还要高一点,孔武有力,竟被他撞翻了开去!

何天抢入大门,转过照壁,不由嗔目——

二门之内,庭院之中,满满的都是人,中央十几个人背缚双手,跪在地上,行刑的兵士,已经举起雪亮的大刀!

他怒吼,“且住!”

一边抢入二门,一边继续怒吼,“有诏问东安公繇!”

这一刀,就没有砍下去。

跪地之人,本闭目待死,此时都开目抬首,居中一人,同何天目光相遇——

面容清癯,线条硬朗,如铁画银钩。

正是文鸯。

一对细长的眸子中,精光暴闪,但随即就垂下眼帘,并不出声。

何天心中大喝:老天开眼了!

他目光扫视,立即就找到了司马繇——虽从未谋面。

满庭人众,有站的,有跪的,但大马金刀坐在胡床上的,只有一人。

他朗声说道,“东安公,有诏问你!”

司马繇冷着脸站起,行了一个军礼。

何天一字一顿,“你在此地作甚?”

“奉诏,诛除逆党!”

“文俶岂是逆党?”

“他党附杨骏,阴谋造乱,被人发举了!”

“证据呢?”

“稍后上呈。”

“呈上来再说!若属实,自有谒者诏文俶致廷尉!尔何为?”

“等不及!我奉密诏,今夜必除此獠,不留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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