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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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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清攸被那两声清咳提醒,想到他方才仔细说二人紧紧抱在一处的事情,羞得话都不会好好说了,只会不住地点头——

方才他太心急,竟原原本本将事情给交待了出来,现在回想,哪儿用说得那样清楚明白呢?

“那就好,”齐院正见这处也无什么事,便提起药箱再次要走, “估计指挥使这次不会睡太久,等再度醒来,劳烦公子知会老夫一声。”

“是,”阮清攸应了。

“齐院正,”追雾先一步跟上齐院正, “借一步说话。”

二人一道走到门后耳语一番,齐院正听了追雾的话,像是很为难的样子,但追雾又说了些什么,也到底让人点了头。

缉风晚行一步,到齐院正离开了西厢房,才问追雾, “你方才说什么了?”

“让齐院正莫要将指挥使这次晕厥写进脉案,总归又不是什么大事,何苦写这样清楚。”

听他这样一说,缉风才一拍脑袋; “幸亏是有你,若是圣人真瞧了那份脉案……”他忍不住打了个摆子。

这几日圣人同公子一道白天,黑夜地轮着守着指挥使,让大家伙当真是过上了冰火两重天的日子了。

公子在的时候,全府从上到下都松缓许多,但到了夜间,圣人结束一日的庶务换上常袍来到府上,或读书,或静坐,或批奏折,即使是鲜少叫人,甚至是鲜少出门,但大家还是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去,生怕一个动辄得咎。

毕竟,圣人的性子,太难琢磨了,脾气又……

全府上下,宫里的,侯府的,指挥使府上的有上千号人,敢凑前劝说两句的也拢共不过一个张福全而已, “陛下,已熬了三四日了,身子如何吃得消啊?侯府上下都利索可靠,定能将指挥使给照顾周全。指挥使虽是国之肱骨,但您却是九五之尊啊……”

三天里,三十六个时辰睡了才不到六个时辰的成宣帝摆了摆手, “白日政务缠身那是无奈,但夜里闲了,总要来看看,若能……。”

想到除了最前头那一晚,已经几年不曾示弱的自己,成宣帝还是没有说完最后半句话,只是说“上一盏酽茶”,就打发张福全退下了。

若能赶得上他恰好醒来,能让季钦,睁开眼,看见的便是自己,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但纵他是天地山河臣,仍不能事事遂愿,还是没能赶上。

而这边,并不怀着半分期许,却轻易就将旁人的愿望轻松实现的阮清攸却无暇思及“第一眼见到自己”的激动,他实在忙得很。

他知道季钦将保护自己的事情安排得这样周密,连脉案都会插手,便也懒得去顾及若是成宣帝真计较起来,那自己又当如何如何,他现在满心想着的都是——如何用鸡蛋包银子给人收惊来着?

当时也只看了个大概,不知道还记不记得真切。

若记不真切,该不会影响效用吧?

火舌舔着的锅内,煮着几个鸡子儿,没让下人帮忙,阮清攸一边拉着风箱,一边认真回想着。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鸡蛋煮好了,阮清攸手持个竹编的大笊篱,将鸡蛋往凉水里投了一投。

想当年他第一次自己处理煮蛋,还是因为在村里教书时,一个娃娃家给的束脩里有鸡蛋,那时候他还不晓得如何煮,总怕若是不熟,蛋黄流了就浪费了,白白烧了几根粗柴,多煮了好些时间。

出锅后烫了手不说,没过一道凉水,蛋皮十分难剥,贴着蛋壳的那点,他便劈了一块竹篾,一点点地刮下来吃了,当时感觉同开荤也没什么两样了,简直满足非常。

现在再回想起来,才发觉那时候的日子可真苦啊。

——人只有过得好了,才能体会到过去的苦。

顺利地剥好了鸡蛋,去掉蛋壳与蛋黄不要,将一个银质的护身符藏到蛋清里面,用干净的巾帕子装了,从头顶到脚心,来回滚上三圈。

村里的收惊法子大概就是这样了,看着很是简单,但是,似乎都很是管用。

都道是“未知苦处,不信神佛”,阮清攸早年出生时,含着金汤匙,携着天残缺,在世俗眼光里,后者算苦,极大的苦。

所以,阮府上下,因为这个小郡王的关系,全部信佛,城外大佛寺里常年供着灯,阮清攸与家中亲长每逢殊胜日必去参加法会。

如今给季钦藏在鸡蛋清里收惊的这个银质的护身符,便是在阿弥陀佛圣诞日时,在大佛寺当时的住持手上求来的,开光加持过,灵验得很——

很多年来,阮清攸确然是相信,这护身符护住了自己的命,若不然,如何能全府上下只留他一人活口呢?

大约季钦,也是被这护身符牵引而来,来护着自个儿的。

当时重逢,他处境尴尬,还在琢磨自己活下来,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现在却无需考虑了,答案明了得很:人活着方能有相遇,方能谈造化,自己称得上是顶顶幸运了。

若不然,白鹿书院那次,天残缺的秘密怎么能够没败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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