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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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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为容娡更换藏匿身形的衣装时,谢玹命人备好车马。

二人乘上马车,驶出明彰院。

每远离囚笼般的院落一丈,容娡心里的激动与雀跃便多上一分。

她竭力克制着自己的喜悦,安分的垂头坐着,偶尔会忍不住透过帷帘的缝隙向外看。

明彰院外的诸多院落,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张贴着崭新的桃符,节日氛围要浓郁得多,仿佛容娡葬身火海的死讯并未给他们带来任何影响。

然而容娡喜不自胜,沉浸在自牢笼逃离的喜悦之中,对此并未放在心上。

马车一路行驶至晴菡院,谢玹命人前去通报。

守门侍从的应声远远传入车厢里:“容夫人领着容小郎君去四夫人院里吃酒去了。”

闻言,容娡不禁一怔。

她原以为母亲得知自己的死讯后,会终日悲痛不已、以泪洗面,眼下的情形与她的料想似乎有所不同。

不过她们如今寄人篱下,母亲前去酬酢来往也无可厚非。

容娡紧抿着唇,定了定心神,静候母亲归还。

手炉渐渐不再暖热,容娡觉得有些冷,心底亦颇为焦灼,不禁往谢玹身上贴近一些,几乎贪婪的汲取他身上的温度与檀香。

谢玹不声不响,侧目看着车壁,面容空净明淡,不知在想什么。

快三更时,谢兰岫与容励才姗姗归来。

隔着一段路,母子二人的谈笑声便极为清晰地传入容娡的耳中。

“四舅母的弹棋技艺颇好,不过阿娘是不是谦让舅母了?”

“你倒是聪明。”谢兰岫笑了两声,“我们现在是客,如何能夺主人家的风头?”

容娡坐在马车里,将帐帘拨开一道小缝,借着走道旁灯笼的光,隐约能望见他们的身影。

可无人想起她。

便是连与她血肉相连的母亲与兄长,也不曾提及她。

她被关了多久?

二十天,还是一个月?

……他们是不是坚信,她已经离世了?

容娡望着他们,没由来地感觉到一种恐慌,心里的希冀一寸寸破碎、崩塌。

谢玹如同毫无生气的雕像般端坐在她身旁,不悲不喜,了然又漠然地睨着她。

容娡死死攥着自己的裙摆,浑身抑制不住地发抖起来。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竭尽心思想出的逃离明彰院的法子,未必能够如愿奏效。

就算她让母亲意识到她并未身死,而是被谢玹掳走,可母亲会为了她忤逆谢玹么?

容娡太了解自己的母亲的心性了。

她们母女是如出一辙的趋利避害、攀附权势。

她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为何谢玹会允她走出明彰院了。

他应是,想让她看到,她已经被世人遗忘,借此让她心甘情愿的被他禁锢。

——但她不甘就此作罢。

谢兰岫的脚步渐渐接近马车。

对自由的渴望让容娡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她拔腿朝车厢外跑去,张口欲唤:“母——”

才发出一个短促的气音,便被人拦腰截了回去,唇也被那人用力捂住。

容娡说不出话,悲从中来,怒不可遏的挣动起来。

而谢玹一只手紧紧捂住容娡的唇,另一只手掐着她的腰,轻而易举地将她死死扣在怀里,竟还能保持从容淡定,声线平稳温磁,自若地同车厢外的谢兰岫交谈,命人将礼盒呈给她。

谢兰岫道过谢后,便被容励搀扶着离开了,分毫不曾注意到车厢里的异样。

容娡奈何不得谢玹,听到远去的脚步声,心凉了半截,挣动两下,一口咬住谢玹的手,如同饿犬般死死衔住谢玹虎口处的皮肉。

腥咸的血腥气在她唇齿间蔓延开,冷檀香倾泻而出,在她的口鼻间横冲直撞。

容娡感觉自己额角的青筋仿佛被人用力拉扯,突突直跳。

而谢玹审视着气急败坏的她,神情终于微微变了。

车厢中黯淡的烛光下,他的眉眼一扫先前霜雪似的漠然,覆上沉冷的阴鸷。

他俯身贴在她耳边,压低嗓音,声线薄冷的似锋锐的冰刃:“就这么想逃?”

容娡怒视着他,虽无法应答,但挣扎的举动,显然是想逃离的。

谢玹沉沉睨了她一阵,横在她腰间的手沿着她绷紧的脊背攀爬而上,指腹轻柔地摩挲着她颈侧细嫩的肌肤,五指慢慢收拢在她纤细的颈项之上。

他的语气很是温和轻缓,像是情人之间的呢喃,却令容娡无端脑后生寒,几乎难以遏制浑身颤抖起来。

“姣姣,你未免有些太不听话。”

情蛊(修)

谢玹并没有要杀了容娡的意思。

人死即涅槃, 不可再复生。

虽佛经有云,朽聚必毁灭,有生终归死。

但若是身死, 便如烟消云散,永恒寂灭, 什么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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