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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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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扬首吃了,道:“七少爷知道了。”

“喜雨来回禀时,他已经先喜滋滋同我说了,说娘子跟了他。”

殷知晦痛苦地闭了闭眼,嘶哑着声音道:“我以为,他能看在娘子在江南道海税出了大力的份上,能尊着娘子一些。可是他从来都认为,所有人为他做的事,都是理所应当。姑母应当,王妃应当,我应当,都该为他卖命,我们的身家荣辱,都系在他身上。”

他们的身家荣辱,的确系在齐重渊身上。

这句话太过残酷,文素素说不出口。

殷贵妃若没有他这个儿子,估计封不了贵妃。薛氏是他的正妃,薛氏的粮食买卖,因为他做得更大。卫国公府因为殷贵妃重整旗鼓,殷知晦则年纪轻轻,身居高位。

齐重渊是坨臭不可闻的污泥,他也是出生于皇家的污泥,圣上的亲儿子,能延续皇家香火的男丁。

换成照样出生于皇家的公主,则不相同了。

武则天的女儿儿媳,如太平公主韦皇后她们,本事再大,也没能斗过李隆基。武皇最后没立皇太女,将帝位传给了儿子。

因为李隆基有更多朝臣的支持,武皇被逼退位,朝堂上下的官员,全都是男人。

文素素轻声道:“无需我多说,七少爷都明白。终究是缘浅,再这般下去,对你我都没好处。”

殷知晦何尝不明白,姑母待他好,他不能辜负姑母。无论哪个皇子上位,齐重渊都不会有好下场。

皇家亲情淡薄,他们兄弟之间,从来没有兄弟友恭。

殷知晦不怕死,对卫国公府更没感情,但他不能对不起姑母。

如今他多了一层牵挂,他对文素素,除了情愫,还有敬佩。

江南道之行,没有文素素,他们的差使就算不砸在手里,绝对做不到现在的地步。

殷知晦将那份感情,死死按在了心底。

若是被殷贵妃知道他的心思,她会毫不犹豫杀了文素素。

“娘子此次进京,我王爷忌讳身边的人自作主张,事情都要由他拿主意。王爷不喜麻烦,不喜听劝说。一旦想到什么。立马吩咐下来,从不管底下的人是否分身乏术,能否做到。要是做不好,王爷会生气,骂人废物。王爷吩咐的事情多如牛毛,只要拣着重要的去做就行,吩咐的事情太多,过一阵他会不记得曾吩咐的事。”

殷知晦深深凝望着文素素,双目刺痛,低低道:“姑母王妃,她们都是明白人,娘子能应付得来。”

文素素倒了盏酒递过去,殷知晦这次伸手接了。

“这些年,你很是不易。”文素素举杯道。

殷知晦扬首吃了酒,他平时几乎滴酒不沾,吃得太急,呛咳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文素素没去看他,殷知晦一向讲究风仪,克制守礼,他是难得一见的君子,干净如朝露。

炉中的炭火,只余下了一点火星。文素素盯着那点火星,噗呲一闪,就灭了。

殷知晦掏出帕子,擦拭过脸,起身道:“我得回去了。”

文素素说好,放下酒盏起身相送。

殷知晦也没拒绝,缓缓走在前面,出了大门,上了马车。

没有回头,不敢回头。

文素素转身回院子,抬手挡住呼啸的秋风,免得风沙吹进眼里。

风吹在身上,有了几分刺骨的凉意。

也能送她上青云。

天刚蒙蒙亮, 一行人登上了官船。

刮了一夜的风,空气格外凛冽。码头一如既往地热闹,力工脚夫货郎来往穿梭, 吃食摊炊烟袅袅。

齐重渊起得太早, 睡眼惺忪从马车上下来,沉着脸先行上船去了船舱歇息。

殷知晦同送行的唐知县等官员说了几句话, 见文素素的骡车已经到了, 瘦猴子他们在忙着赶车搬箱笼。

殷知晦便未再多言, 道别唐知县等人,似乎朝文素素看了一眼,又似乎没看, 大步上了甲板。

文素素裹紧披风,在最后晕乎乎上了船。半夜时她就觉着嗓子不大舒服,早起愈发沙哑。她估计是这段时日太累, 天气变换时着了凉。

问川追了上前,将手上用干荷叶包着的东西交给了许梨花,道:“这里面是香药,若娘子晕船,你熬煮了汤给娘子服用。要是娘子不喜香药味苦, 闻闻气味,亦能缓解一二。”

应当是殷知晦考虑周到,吩咐问川备了晕船的药。

文素素颔首道谢,问川忙道不敢, 朝岸边指了指,道:“就在那里买的。这家的香药汤很是不错。说起来, 娘子估计认得,是武大财娘子曹氏的买卖。武大财在馄饨铺被娘子揍了一顿, 回去吃酒醉死了。曹氏以前做焌曹,她不仅擅长茶饭,还擅配制熬煮香药。武大财头七过了之后,曹娘子便开始在码头边支起了香药摊子。如今买卖不好不坏,日子还过得去。”

文素素回忆了下,顺眼朝问川所指方向看去。一个妇人穿着干净的灰布衫裙,发髻梳得整齐利落,脸上带着笑,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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