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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章 第五十六章(1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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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时,桂淳与卓西德返回,刚好燕修也回来了,经过一番不能免却的礼节敬让,几人再归座。

桂淳唤小伙计添来新茶,又给卓西德的杯中加满,和颜悦色道:“终于要聊到命案了。此案未提到刑部,即便是聊聊,某亦不敢沾越职之嫌疑,燕兄请吧。”

燕修轻呵一声:“桂捕头客气了。”再看向卓西德,“数日前亡于一壶酒楼门外的死者散材,可就是被你与贺庆佑在树林中打晕夺物的那人?查得此人五年来每到三月初就会去客栈中的上房住宿,其中又有什么隐情?”

卓西德揖道:“禀大人,正是那人。五年前三月初的某日,先是二掌柜告诉罪民,客栈里来了个怪客,看着不大富贵,却一定要住上房。罪民说,来者是客,不能以貌取人,有空房,人家出得起钱,咱们就招待。二掌柜又说,他让那人先付定钱,那人道,你们东家若认得爷爷,连他家的大宅子都能让给我。二掌柜觉得他两眼发直,别是有癔病,也怕是什么不露相的真人,刚好这间丙字一号房空了,原本住了一位路过此地来瞧那个山头的不知是修道还是念佛的高人,摆放在屋里的精致物件一概不用,暂都让挪出了,只有里边的大床、外间的桌椅没动。枕头被褥都是棉的,帐子也改了素帐,一开始打算多住几天,却提前走了,屋子还没收拾,二掌柜就安排这人住了进去,既是上房,也没值钱东西让他毁或拿,等罪民瞧看后给个主意。”

掌柜和小伙计还试探了这人一番,拿劣茶给他吃,一开始送的,被他将杯子砸了,说这大叶子大树杈的,一碗黄汤,糊弄哪个?且他绝不用瓷器。于是再寻了一套精致漆盏,沏了一盏小叶茶,出汤绿,其实仍不值钱。他装模作样一品,却说这回像样了。水晶冻,软奶糕之类的点心,也拿漆盘盛,故意不配小勺,配小银签给他,他竟就扎着吃,一手扎,另一手在下边接着往嘴里送,又假讲究,要水净手,要布巾搭在身上免得滴答一身。隔一阵儿就问一句,你们老板来了没。

“罪民正要去瞧此人时,贺庆佑脸青唇白蝎蝎螫螫地跑来了,揪罪民进了一间静室,说,不好了,冤家上门了,当年树林的那人找过来了!先在他酒楼吃了一顿,又到客栈来了,问罪民瞧见没。罪民即猜到,丙字一号房里住的可能是这人。罪民跟他讲莫慌,再问,为什么认定是树林那人?别是谁来乱讹的。贺庆佑说,脸上那块大胎记啊,一眼瞧去就是,虽当日树林里灯下只看了几眼,但绝对忘不掉。再说当日那事除了罪民和他,还有哪个知道。罪民道,即便是吧,也没什么可慌。其一,当日蔡府大火,这么多人都没幸免,他却在失火处没多远的地方埋东西,绝对有见不得光的隐情;其二,罪民和贺庆佑打了他,又抢了他的宝箱,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若要报仇,他早该过来,怎会隔了多年突然出现。再则那晚他应该根本没来得及看清我俩的脸就晕了。罪民与贺庆佑都是大众人长相,没什么特别能让人一下记住的地方。隔了这些年,日子过得好,外表更与昔日大不相同,他怎能确定是我们?总之十分蹊跷。再退一万步,他都知道了又怎样,有证据么?他敢报官么?所以根本无需理会。”

桂淳一拍腿:“合情合理!”又歉然笑向燕修,“是桂某多话了。”

燕修未理桂淳,仍只看着卓西德:“贺庆佑可有按你说的做?”

卓西德满脸苦涩:“自然没有。贺庆佑一向不太担事。他老怀疑这人跟灭蔡家满门的势力有关,如果硬扛,自家也会出事。罪民这边一直晾着那人,交待柜台和伙计,此人或是个找茬的,他想住就让他住,要什么给什么,绝不怠慢,但离店时须让他所有钱都照付,付不出不能走,如果他闹就拿他去见官。本是笃定这人没别的能奈何我二人的招,才来生吓。哪知没两天,大清早贺庆佑的大小子到罪民家拍门捎了个口信,说他爹让他转告,约了人去城外聊话了。傻孩子又哭着说,昨晚上他爹收了个条儿,看完立刻烧了,在床上翻了一宿,天没亮就走了。他奶奶和他娘都被吓着了,他替他爹圆谎说是帮卓伯父办事,但得和罪民问个实话,他爹是不是犯了什么事落在别人手里了。

“罪民一听,头壳里嗡一声,恨不得把贺庆佑这大傻子捶一顿,真太好了,自己招认,把最大的把柄送给人拿着!罪民还得替他遮掩,跟他家大小子说确实是帮我办事,是我有点江湖小纠纷不敢让家里知道托了他爹。等贺家小子回去,罪民立刻也去了城外,贺庆佑和那人二里坡的烟波亭见面,罪民到后,远远瞧见贺庆佑正跟他聊着呢。罪民藏在一棵大树后,只见他俩还借了纸笔,签了什么,恨得差点把树薅了将贺庆佑砸明白。他这张纸一写,直接把罪民也拉进去了。于是待贺庆佑走后,罪民直接截住了洋洋得意的蔡三,说,不管他是人是鬼,贺庆佑认了的我可不会轻易认。他阴笑几声道,早知你会这么说,姓贺的连契书都写了,什么都招了,你觉得自个儿脱得了身?当即把贺庆佑跟他签的那玩意儿掏出来展开。罪民瞅得两眼一黑——亲娘啊,贺庆佑那蠢驴球连手指印都摁了!其实罪民已知脱不掉了,只是这人奸滑,若直接和他要跟贺庆佑签的契书看,他或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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