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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听院长说起了温亦斯的事,一开始只是觉得可惜,直到他听到院长说温亦斯差点被男人性侵的事。
那个让院里所有人都觉得可惜的漂亮孩子,直到现在才真的走进了他的眼里。
很快,温亦斯就被他领养了,这里所有的小孩都希望自己能被人带走,可温亦斯却死活不想离开这个地方。
对他来说,世界就只分里面和外面,里面是不排斥他的孤儿院,外面是所有人都排斥他的小村子。
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对他来说就像灭顶之灾,他病了两个月才稍微有点好转,尽管教授家里的女人和那个哥哥都对他很温和,可他还是谁都不相信。
身体刚好,教授就把他丢进了学校里,这里的人更多了,学校看起来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气派又干净。
教授总严厉地训斥他,询问他学习上的各种细节,他希望他学一次就记住,学过的东西再犯错,他就会责骂他,让他反省,并且从根本上否定他。
温亦斯试过联系院长,也试过偷溜回去,可那天晚上才刚在孤儿院里睡下,教授就连夜开车过来了,又把他给带了回去。
教授那里从来都没有给过温亦斯安全感,他无时无刻不想着离开,可院长却斩钉截铁的让他必须留在那里,他语气严厉极了,说只有跟着卿教授,他的未来才可能有希望。
院长还哄他,说,你就出去好好读书,等以后考上大学赚了钱再回来。
温亦斯勉强能算是找到了目标,可回去上学后,上课时一面对老师的提问,他就又被打回了原形,他什么都听不懂,英语就连最简单的那些单词都看不明白。
他只能从最基础的开始学。
那年除夕,教授的妻子车祸去世了。
一个完全陌生的年轻男性在家里出现了,他被教授打得差点没能竖着从家里走出去,那时温亦斯才知道,教授对他的那些要求,全都是以这个人为标准的。
人不可能每次都考第一名,也不可能不怎么看书就能学习的很好,但教授的小儿子就可以。
他是真的可以。
在那之后,他的噩梦又一次开始了,教授失去妻子后就像疯了一样,三天两头打电话骂那个脾气很好的哥哥,毫无原由的对温亦斯拉冷脸,指责他学习差,突击出题让他写,写不出了就是各种羞辱和体罚。
但这一切他都打着为你好的旗号,温亦斯觉得从来没有人这么关心过他,就连妈妈都没有。
怎么会有人在一次次教他、而他却学不会的时候,锲而不舍的花钱让他继续学,时刻念叨地盼着他出人头地呢?
他是这么费尽心力的去督促他变好变优秀,就好像他的人生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一样。
教授为什么就是不肯放弃他?
温亦斯在一次次的错误和暗示中认识到,教授不开心了都是他的错,教授之所以会脾气暴躁,完全是因为他达不到他的要求,是因为他不会看脸色。
可温亦斯真的再怎么努力也很难每次都考到第一名,因为除了学习上的压力,班里的人还莫名其妙的开始欺负他,排斥他。
温亦斯看不到自己的人生,每天都很绝望,最后他觉得自己再不去医院可能会活不过今年过年,于是第一次去了精神科。
就诊的时候,他看见了很少在家里出现的那个哥哥。
那些药片温亦斯都是偷偷吃的,他不敢让教授知道,但不久后,有天晚上他突然听到了教授和他大儿子争吵的声音。
内容是关于他的,温亦斯在门后听了很久,眼泪不停在掉。
大致意思是教授说他就是懒,说他不想干活,说他心理承受力很差,以后上社会根本没法生存。
那天晚上温亦斯拆了根鞋带,在门把手上绑了个结,高度正好能挂住他的脖子而又不至于坐到地上去。
感觉越来越模糊时,门突然被打开了,进来的人是卿甘文。
他显然是看见了,跟他聊了一晚,但温亦斯脑子里想的全都是还好刚刚进来的人不是教授。
他不知道教授会用什么话来评价他的自杀,或许他会给他指一条能够死得更快的明路,他多半觉得他只是在门把手上吊着玩,不死给他看的话他就什么都不会信。
温亦斯的药是在高二的时候停的,因为高一那年他已经可以很稳定的考到年级第一了。
那年,即便有人突然攻击他是妓女的儿子,他也能做到不动声色的稳拿第一,他心态丝毫不受影响。
孤儿院的生活对他来说远的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更别提那位妓女,那大概得算是上上辈子的事。
可每一件他自以为已经全忘了的事,都还刻在他的骨血里傲慢的影响着他,让他的视野被局限在过去受到过的那些伤痛上。
他的眼睛没有在孤儿院里被弄坏,反倒在教授家变得越发不好用起来,原因就是他读书过于拼命,近视变得很严重,被学业给熬坏了。
这双眼睛后来被很多人问过,夸过,可